第六章 荒原的魔女 （三）

  《遥远之地：神之子》
  第六章   荒原的魔女  （三）
  圣桑历121年10月18日  圣炎日（星期五）。
  过了三天，海露德还在烦恼，与佐恩脱出自己过去的事情。
  ……总觉得，又不小心说了太多。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被卖掉……啊，明明有前车之鑑还能这么傻，我也是服了你啊海露德。
  虽然，这三天，佐恩依旧繁忙，处理着外务，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他的个性，如果有什么，肯定不会轻易暴露……
  然后，昨天被告知了，今日要前往皇宫。因此，一大早莉娜等侍女们便开始替她梳妆。只是，她总感觉，前几天，与佐恩彻夜长谈后，侍女们看到她的眼神全变了。
  坐在梳妆台前的海露德，任侍女们在她身上更衣打理，思绪却还在遥远的他方游荡。
  「埃维斯菲特小姐。」
  听见莉娜的呼唤，海露德赶紧回神。「怎么了？要抿口红吗？」
  但她却看到莉娜与几位侍女对着她露出曖昧的微笑。「不是的。那个，埃维斯菲特小姐……我们是想问您一个问题啦……」
  总觉得好像要问什么难以啟齿的问题？
  「哎呀，就是……就是呢，您跟少爷是怎么、怎么认定彼此的呢？」
  ……哎，糟糕。一群八卦的少女。海露德的脸上逐渐浮上了一抹笑容。没有跟佐恩串通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漏馅……不过，她们应该也没胆子去问佐恩，所以才会来问我吧？随便讲讲就行了吧？
  「嗯……一开始呢，是我在酒馆注意到他，请他喝饮料。因为我在那间酒馆当驻唱，就邀请了佐恩。没想到他赴约来看我的表演，那天他还带我去教堂幽会。」海露德胡诌着他们相识的过程，看到女僕兴奋的表情，她反而更加心虚了。「之后，之后……我遇到了麻烦，佐恩救了我。那天晚上他陪我过了一夜，然后……」
  「就互许终身了？」
  「嗯，是啊。就是这样。」海露德仍带着微笑，但事实上她说的内心直发毛。根本没有互许终身这回事。
  「哇，好浪漫哦！还以为少爷说的是在打发我们，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咦？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们……问过佐恩？」
  「哦，不是！是二小姐问的，她要我们来向您求证，少爷是不是在胡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您说的跟少爷一模一样！而且啊，少爷从来没有早上贪睡过，看来，他真的很爱您呢！」
  ……这绝对是没有的事。
  为什么佐恩会说出跟她一样的话？
  与佐恩一同前往皇宫的马车上，海露德回想起了今早女僕们问她问题的经过，边想着，心里直发毛。
  她微微抬眼，望了坐在她对面的佐恩，却同时入了他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听说二小姐有去问你，关于我们『互许终身』的过程。结果，今早莉娜他们来问我了，为什么你会说出跟我一样的话？」
  「那个啊……」佐恩微笑了下，却不是带着不耐的冷笑，而是有些愉悦的笑容。「我用魔法看了未来。不过这种情况来说，应该是你跟我说了一样的话才对。」
  「……等等，用魔法看未来，不是触犯先皇陛下的禁令吗？」
  「我是皇帝特许法师，我的魔法印记也是特许法印。必要时，可以使用禁术。」
  ……这不是必要时，而是随心所欲了吧？不过，很有他的风格。既蛮横，又我行我素。
  不过，以他的外表，应该到处都是爱慕他的少女吧？那些侍女，是不是其实也非常嫉妒我的身份（虽然是假的）呢？要是，他有了喜欢的人，应该是会拚命去守护的类型吧。明明我们的关係这么薄弱，还是愿意从珀哈多尔那，拉我一把……
  想到这里，海露德想起了，在佐恩跳交际舞时的温柔眼神、珀哈多尔面前被佐恩拉入怀中的场景、还有佐恩彻夜听她诉说过去的耐心聆听。
  会不会，他其实还不错？海露德感觉自己，双颊似乎有些滚烫，甚至心跳加速。
  然而，剎那间找回的理智，还是将海露德拉回了现实。呵，刚刚那些，应该是错觉吧。
  海露德冷笑一声，托着下腮。「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去王宫？」
  「要去见皇家裁缝师。」
  「……为什么？」
  「之前跟你提过的。莱儿要完成她的骑士任务，你要代替她完成，所以我们要去覲见皇帝陛下。时间就在三天后。」
  皇帝？海露德一瞬间无法反应过来。「之前没说要见皇帝啊？」
  「啊，是吗？真抱歉。」佐恩带着微笑，虽然道歉却一点也没有悔意。「总之是要见陛下的。之后，陛下会再告知新的任务内容。如果到时莱儿还没回来，你也要代替她去。」
  「……我跟莱緹的样子，差很多耶？」海露德有些无奈地说。「陛下不会是老眼昏花，连这些都看不出来吧？」
  「陛下的确无法看出来。不过不是因为老眼昏花。」看着佐恩的坏笑，海露德感到有些不安。「毕竟陛下也不会使用任何魔法。」
  ……魔、魔什么？海露德转头看向车窗玻璃，她看见一张熟悉但不属于她的面孔与她对望着，惊讶万分。她打量起自己的四肢，垂落肩膀的头发，全都不是原本她熟悉的样子……
  她变成了一位深褐色长捲发的16岁少女，莱緹．亚尔格伦。
  海露德低头捂着脸，闷闷地说。「……伊森司少爷，改变外观也是禁术。」
  「我是皇帝特许法师。」佐恩再次得意地说。
  ……也是，他之前在艾布提登救我的时候，就改变过自己的外貌了。想着，海露德虽无奈，却也无力改变。「……下次，能先跟我说吗？」
  「可以啊。如果你乖乖接受的话。」
  ……果然，关于他好像「还不错」的想法，都只是错觉。
  ※※※※※※※※※※
  圣克黎斯皇宫，琥珀宫，大厅——
  白色的石墙，茶珀色的屋顶与雕饰，琥珀宫是皇宫最外围的建筑，却也是最大的一座，它如同一座屏风一般将皇室的寝宫屏蔽得非常好。
  从王宫外头看去，只能看见偌大的琥珀宫，庄严端坐。这里也是一般外宾最多能触及到的范围。琥珀宫便是一般庶民所知道的謁见厅，一般活动都是在这举行。里头包含了宴会厅、外宾厢房、皇家骑士殿，以及皇家图书馆。
  此次，他们要见的裁缝师，也是暂居在琥珀宫。
  ……这就是皇宫啊。海露德环顾着庄严而偌大的拱门，许许多多细緻的浮雕、壁画，脚下踩起来安静无声的天鹅绒地毯。
  奢华。只能这么说。跟这佐恩进入，她默默地评论。
  「伊森司少爷、亚尔格伦小姐，这边请。」一位黑发的年轻侍者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虽然年轻，但看起来举止既端庄又有礼。随后，黑发侍者与佐恩细声说了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那位侍者跟你说了什么？」海露德凑到佐恩身旁，以她现在的视线，抬头要抬得比以前更高才能看见身旁佐恩的脸。莱緹的身高只到佐恩的肩膀，不，好像还不到……
  「他不是侍者，是王子殿下的管家。」
  ……咦？「一般会让这么高等的管家来接待客人吗？」
  「因为，等一下王子会过来找我。你待在这里，跟裁缝师一起。」
  叛徒。就是个叛徒，又要把我丢着。但海露德仍露出不失优雅的微笑。「嗯。知道了。」
  随后，一位橘色头发的夫人抵达了。她便是裁缝师，克雷克．亚拉，带着严厉而尖锐的眼神看向他们，随后行礼。「愿桑緹维亚的荣耀与祝福照耀，见过伊森司少爷与亚尔格伦小姐。」
  但再抬起头来之后，克雷克的眼神，充满凌厉。「好了，过来吧，亚尔格伦小姐。您是骑士，怎么样子畏畏缩缩的？」
  ……当然了，因为你的视线太可怕了。
  「莱儿，快去吧。亚拉小姐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你要好好配合才行。」此时，佐恩推了一把海露德，后者顿住脚步，回头一副离情依依地看向佐恩。
  「那我先走了，晚点来接你。」佐恩挥了下手，毫不留恋地关上门。
  关上门后，佐恩的脸上不自觉泛起笑容。感到非常有趣但却又有点可惜的那种。
  「佐恩。」此时，佐恩听见前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在笑什么？」
  他抬起头，是一位橘棕发色的少年，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他。佐恩上前行礼。「见过桑緹维亚最灿烂的阳光，王储伊诺泽殿下。」
  「都说过，只有我们在的时候免礼，你怎么还是不听？」
  佐恩淡笑。「大概因为，我不会违抗皇帝陛下的命令。」
  「我可是皇帝陛下的儿子。」
  「那等你是皇帝陛下的时候吧。」
  安德烈德的笑容依然可鞠，拍了佐恩的肩膀，领着他朝回廊另一头走去。「那我们就到庭院去吧。沉静之池的花刚开不久，非常漂亮。对了，你没有带你的未婚妻来吗？」
  有。其实有来。但她现在不是她。
  「哦，没有。毕竟今天是要处理骑士殿的事情，就让她在家里休息了。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因为啊，沉静之池的景色其实非常适合情侣约会。」安德烈德说着，脸上浮现了有点困扰的表情。「我还想说，如果你带着未婚妻，那么等待亚尔格伦小姐的时间就能一起观赏了。两个男人一起欣赏，好像……特别没意思？」
  此时，微风吹过走廊转角。安德烈德顿住了步伐，一道拱门出现在佐恩身侧，拱门的另一头，是绿茵的草地，铺着石漫的小道，通往一座散发萤光蓝点的水池，水池旁，一座巨大的树木躬着粗大的枝干，银色的花瓣连结成串，一屡屡垂下，如同帐幕一般。
  微风带着花香，带着银色花瓣，滑过佐恩的侧颊。
  他微微一愣。确实，景色很美。银色的花瓣，让他想起了庆生宴那天，海露德的衣饰。但好景却不常。
  「我们到了。」安德烈德领头走了进去。
  「这个……难道是银月紫藤？」佐恩跟在安德烈德身侧。「改良过的？竟然在秋天开花。」
  「嗯，是用炼金药剂改造过的银月紫藤。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带未婚妻过来呢？」
  佐恩頷首淡笑。「嗯。好像有一点。」
  「那天，有找到她吧？」想起庆生宴当天的趣事，安德烈德忍不住朗笑起来。
  想起那天海露德逃去找珀哈多尔的场景，佐恩的心中，又再次浮现不悦的情绪。但在安德烈德面前，他仍保持一贯的绅士笑容。「嗯。不过之后发现她身体不适，所以就提前结束了宴会。」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爱护她。」安德烈德打趣地说着。「之前见到的女子，你一概都是不屑一顾，或是觉得厌烦。我还以为你对女人没有兴趣。」
  「……殿下，觉得厌烦跟对女人有没有兴趣，是两码子事。」
  「你这么说，好像也是。那就表示埃维斯菲特小姐，有让你感觉与眾不同之处了？」思考了一下，安德烈德再次打趣地说。「难道是……她的美貌？」
  「绝不是美貌。」佐恩立刻白眼反驳。美貌这种东西，他早就看腻了。但是……「但是，她真的有她与眾不同的地方。」
  佐恩抬头，看着高大的枝干垂下的银色帘幕，微风吹过他的身侧，点点花瓣縈绕四周。
  「她像极了一朵茉莉。与世无争，清新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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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要去见皇帝陛下？」
  来接海露德时，她看起来非常疲惫。看来亚拉夫人还是像以前一样，顽固、完美主义，即使面对贵族也毫不低头呢。
  不晓得她有没有训斥海露德一番？
  「我说了，三天后。10月21日。」
  「……那么，请问一下，我们这几天还有什么行程吗？」
  是太累了吗？佐恩暗忖，提出了想法。「这几天你先休息吧。等莱儿的典礼结束，我想去一趟图书馆。」
  ……图书馆？那不就在琥珀宫吗？「为什么不现在去？」
  「我就想带我亲爱的『未婚妻』一起去，怎么？不行吗？」
  ……哎，可以不要特地强调「未婚妻」吗？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那我是否可以问一下，莱緹什么时候回来？」
  「11月5号。」
  「为什么这么久？秋收节不是10月31日吗？」海露德细声抱怨起来。「再这样跟你多待五天，我可能会疯掉啊……」
  「秋收节虽然是10月31日，但是圣克黎斯的秋收庆典我也必须参加。节日之后的整顿，加上莱儿他们那边的时程，我感觉，时间拉长一些对我们彼此都好。」
  ……对，对你们都好，但不包括我。海露德低头扶着前额，此时，她一股脑儿撞上了在前方停下的佐恩。
  「……怎么突然停下……」海露德抬头，她看见佐恩困扰的神情，仅有一瞬，便稀释成淡然。她朝着佐恩的目光看去，冗长的楼梯下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带着微笑，身姿姣好，粉杏色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撩起。她亦抬头，与佐恩对望着。
  ……是蜜儿妮．緹加朵。见到那女人时，海露德不自觉地将自己藏到佐恩身后。
  「亲爱的，怎么来皇宫不告诉人家？」
  亲爱的？海露德不自觉噁心了起来。那位大法师竟然是这么不正经的人，不知道佐恩最讨厌女人这么轻佻吗？
  「啊，抱歉。因为行程有点匆忙，便想说不惊扰师父了。」但佐恩并没有如海露德预料的，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说。「行程的缘故，我们必须离开了。那么，下次我再来皇宫看您。」
  不料，蜜儿妮却扬起了一抹艷丽的笑容。「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佐恩先是沉默，定定地望着蜜儿妮一会儿。「师父。跟女人无关。下次，真的会来找您的。」
  「你都带着未婚妻到人家的地盘了，人家怎么可能会继续坐视不管。」
  ……未婚妻？海露德打量起自己的四肢、头发，她原以为是自己已经恢復原本的身体，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是蜜儿妮识破了佐恩的魔法。
  海露德不自觉地感到心惊，她捏住了佐恩的袖口，却轻触到了佐恩冰冷发颤的手，虽然只有一瞬，他便握住了拳隐藏自己的颤抖。他在害怕？为什么？
  「师父，听话。跟你约定过的事情，我都记得。」
  然而，海露德再次听见佐恩装作没事的声音时，竟感到有点五味杂陈。不过这整件事情，怎么想都很怪，感觉好像是蜜儿妮在吃醋，跑来示威、找佐恩撒娇，而佐恩也尽了安抚的职责……
  难道其实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情侣？海露德一愣，惊恐万分。可是……如果他们是情侣，为什么佐恩会露出困扰与害怕的样子？
  回到马车上之后，气氛异常的安静。虽然平时佐恩本不会主动开口聊天，但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佐恩倒映在玻璃上的侧脸，脸色如此难看、如此惨澹。
  但是，如果……佐恩跟緹加朵卿是情侣，那不就表示，佐恩也知道緹加朵卿的身份？那天……在庆生宴上感知到的事情……
  蜜儿妮．緹加朵，是银榭魔女。
  如果是，那该怎么办？整个皇帝派，难不成都已经被银榭魔女控制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佐恩是值得相信的。我希望他不知情。
  如果佐恩并不知情的话，那我是否该提醒他？但是，他会相信我吗？
  〔莱儿绝不可能是魔女。〕
  ……我又要他质疑身边信任的人，他肯定不会相信的吧？看来，还是不能告诉他。
  之后的几日，佐恩都去见了师父。看来，他真的很敬畏他的师父吧，答应她要去见她，马上就去了。她虽然既任性又爱撒娇，可是依然是个强大的女巫。
  ……佐恩难道喜欢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莫名地，海露德下了个结论。如果我也对他如此，那他是不是也就没輒，就会对我更好了？
  当天，佐恩回到房间之后，侍女们也送来了亚拉夫人为莱緹的骑士胜任典礼製作的衣服。
  海露德看着眼前的展示人偶，穿着蓝白金相间的骑士服，既威风又高贵。不过……海露德仍然冷冷一笑。「呵，这个尺寸，我大概从12岁开始就穿不下了。」
  「嗯……」佐恩望着骑士服好一会儿，又打量起海露德。「是啊。你要穿下有点困难呢。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好了，又缺乏运动？」佐恩訕笑着，略过海露德，转身朝沙发走去。
  ……浑蛋。海露德忍住翻白眼的衝动，勉强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我要对他撒娇、死缠烂打才行！
  「那个……」海露德转过身看向佐恩，带上娇柔的神情，与软糯的嗓音。「人家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来到首都，之前也一直在外流浪，难得想吃好一点。竟然这样说人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
  ……
  佐恩发怔着，呆望了海露德几秒鐘。「……你再说一次。声音太嗲，我听不懂。」
  海露德还是忍不住翻了白眼。「没事。当我没说。」
  佐恩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干嘛……突然，就是……刚刚那样？」
  海露德迈步，走到佐恩对面坐下，蹺着腿，脸色甚是不悦。「我看你好像对緹加朵卿撒娇的样子很没輒，就想说试试看好了。看来不管怎样，你都是个不解风情的傢伙。」
  佐恩苦笑起来。「当然，对我来说，你跟师父不一样。」
  海露德安静了数秒，她看着窗户玻璃倒影着佐恩的样子，他的侧脸，轮廓上的疲惫，是如此立体。她想起，这几天佐恩又去了法师塔找师父，而上一次找师父回来时，也是感觉很疲惫，然后会变得有点不像他，对她会特别宽容。
  然后，她想起了遇见緹加朵卿的那一天。心中的不安再次扩张，每每看着佐恩，她的心里是更加地百感交集。
  「……上次，我就想问了。难道你，跟緹加朵卿是情侣？」
  听见海露德的问题，佐恩愣了下，带着疲倦的眼神瞥向了她。「不是。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却是冷峻无比。
  海露德没说话，但佐恩却又像想说什么地欲言又止。最后，海露德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哀愁与痛苦，而他什么也没说。
  「算了，没事。我要熄灯了」佐恩起身。「明天是莱緹的晋升典礼，早点睡吧。」
  「佐恩，你去床上睡吧。今天换我来睡沙发。」
  听见海露德的话，佐恩顿了下。「为什么？」
  「你的样子，感觉很累。」
  ……很累吗？佐恩扶了下后颈，浅浅一笑。「我没事。你上床去睡吧。」
  「等等。」
  佐恩再次略过海露德的身旁时，海露德赶紧抓住了佐恩，后者却因为重心一个不稳，朝海露德身上一跌！
  海露德一惊，松了手。佐恩则是好不容易扶住了沙发，才没跌在海露德身上，只是咫尺的距离，几乎与拥抱相同。
  清新的紫罗兰包裹的白麝香，再次縈绕海露德的身侧。这是佐恩的味道，一股既典雅又温柔的清香。佐恩的床铺上，也这个香味，想到这里，海露德竟然心跳加速。
  看着海露德朦胧的眼神与泛红的双颊，佐恩的心跳竟然有些紊乱。「抱歉。」他低声说，赶紧起身。
  「没关係。」海露德也赶紧转开脸，蜷曲起双腿。「……你看你连我这么一拉都站不稳了，还是睡床上吧。今晚我就睡沙发了。哪里也不去。」
  「呵，知道了。」身后，传来了佐恩的轻笑声。
  黑暗中，海露德拉过沙发上的一条毛毯，披在身上。
  感觉，根本睡不着啊。连毯子上都是你的气息，就好像你抱着我一样，这样要我怎么怎么平静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