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金丝雀(V)妖精小偷
在四平八稳的砖路还要沿着小巷九弯十八拐绕实在麻烦，还会引起不必要的侧目，维恩乾脆一个蹬足轻快跑跳于屋顶之间，紧紧跟着那些小虫子不放，等到海水的咸腥拂过整身，她才发觉已经来到海边了。面前有个看起来年久失修、危险莫名的巨大铁桥，阶梯前摆满警告标语和拒马，再望过去是一片五里迷雾，未知有什么东西藏身其中。
维恩佇足在最后一幢靠海的屋簷之上，略略放出感应探查。嗯……她应该没跟丢，他们的确是跑到铁桥上去了，对面该不会是他们的大本营吧？
她心念一动，才刚落地立刻就被咖啡厅的老闆叫住了。
「小妹妹，你别过去阿，没看到那堆禁止的标志吗？这座桥已经很多年没保养了，这片海域还有一群兇猛的角斗鱼，不小心就会送命。」
一头长发纷飞如雪，维恩并未应声，琉璃般的红瞳浮起轻轻浅浅的笑，如流星飞逝转眼就没了个影。
奔跑于茫茫大雾，密集的跫音在钢板敲出荒凉冰冷的回声，视力优异的她能深刻瞧见铁桥皆是屡屡遭撞击的痕跡，而距离妖精仅咫尺之远。电光石火间一个急煞，她差点连人带影摔进烟雾弥漫的大海，一颗脱落的小小螺丝寂然无声掉了下去。
好险，她不黯水性，若魂断异乡就真会被人笑掉大牙了。
维恩用足尖踏了踏脆薄的边缘，桥面发出几声哀嚎。桥断了，而且受损程度相当大，底下宽阔无底的海平面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有角斗鱼这种暴烈的低等生物才会干这种事。』
脑海无预警响起低哑到足以撼动脏器的不满，维恩不免凉凉的消遣几句。
『还活着阿，阿扎格·托斯泰勒。』
『吾主，您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吾可不能心安理得的死去。』牠喷出浓重的鼻息，不悦的咕噥几声。 『来了来了，噁心的鱼腥味。』
成群结队的兇残气息在海面下徘徊游动，像极了等待饵食的鱼群，维恩猛地退后几步，说时迟那时快，一隻体型庞大双目猩红，黑鳞发亮的斗鱼顶着一对破坏力强大的犄角，激起天女散花破海而出猛地撞上铁桥护桿，力气大得铁桿瞬间弯曲凹陷。
桥墩不稳晃动，维恩瞠大红眸怔怔望着满口利牙的角斗鱼，牠哗啦啦潜入海里，显然还想要再来一轮。这种体积根本和海兽有得比，还算是鱼吗？继续这样下去，铁桥很快就会跟纸捏的一般被撞得稀巴烂。
『尚·阿特拉斯！』
见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两三团黑影由小至大，她连忙厉声叫唤，瞳仁两两泛着纤美流畅的蛟龙图腾。海面盪漾起大面积的萤光，汹汹龙威伴随震天龙吟排山倒海而来，引起斗鱼群一阵惊慌失措，嗖地夹紧鱼鰭一溜烟游远了，波澜激阔的海面復归平息。
『你们怎么现在才出现。』
维恩不满抱怨，加紧脚步身轻如燕的越过断桥，前段时间牠们两条龙说是销声匿跡也不为过，连平日最爱发牢骚的泰勒也好生安分，差点就要忘记牠们的存在了。
『哼，佛列德那老傢伙太碍事了，根本无法现身。』托斯泰勒不耐烦的解释。
『我不懂为何会压迫到你们的存在，我根本还没找到牠。』
『伟大的因底特，吾等无法凭自由意志现身，亦无法回应您的呼唤都是因为——』
『吾实在受不了了阿特拉斯。吾主，吾实在没料到您蠢成这副模样，佛列德就在您身边！』
托斯泰勒强硬打断了语气和蔼慈祥的阿特拉斯，几乎可以想像牠杀气腾腾齿边溢出熊熊龙焰的模样。
『阿扎格·托斯泰勒，你再这样说话信不信我有一天会亲手斩下你的龙头。』
妖精们的气息就在前方，维恩沉下脸语带威胁的结束精神层面的交流，动作迅如闪电的衝出铁桥，一把握住小不隆咚的玩意。
「抓到了。」
「是大人类！我被大人类发现了！」
「把我的项鍊还我，扒手！」
手里的傢伙扯开嗓门不要命的叫喊，维恩用力捏紧这个长相奇怪又有点可爱的迷你小人。等等……传说中的妖精该不会就是书中写的小人族吧？
妖精发出一声哀嚎松开十字架项鍊，维恩将他往旁扔，赶在沾染尘土之际捞了起来。纯银十字闪耀温润高雅的光辉，悬吊的一颗心终于妥妥安放，她顾盼浓雾散去的陌生土地，最先大吃一惊的是眼前原始野生的巨大植被，这些顏色鲜艳的花朵、藤蔓、蕨类、蕈类高达十至数十公尺，彼此交织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小岛。究竟是生长激素异常，还是养分过于充足、阳光太过普照，亦或物种天性如此？
鼻尖縈绕浓郁花香，她伸出指尖好奇沾取渗出茎身有些黏稠的晶莹汁液，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冒了出来，紧接着一堆同伙如雨后春笋将她团团包围。
「你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不能让你离开！交出你的武器，否则我们就要剥光你的全身！」
看着这些或持枪或拿类似螫针武器的小小军团倒也满可爱的，维恩慢悠悠的蹲下身。
「你们这些窃盗惯犯身体虽小，原来也是一个野蛮的民族阿。」
「住口，我们不是窃盗惯犯，这是力库王族对我们咚塔塔族的承诺！」为首系着红领带，穿绿色连身裤的小小战士怒气冲冲的举起长枪。
「那就是卑鄙的王族与你们互相勾结，欺负善良的市民囉？」维恩打量漂亮整齐的黑色指甲，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散漫模样惹得咚塔塔族义愤填膺。
「才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家，我们上吧！」
不想继续争辩，为首的战士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就当维恩准备懒懒推开雷之盾来一个大扫除，细细小小的女声介入了一触即发的争斗。
「住手阿，雷奥！」
戴蓝礼帽的蓝衣女孩衝了进来挡在维恩面前，不止维恩本人，就连她的同族也感到相当惊讶。
「薇卡！」雷奥睁着圆滚滚的大眼，不是很能理解同伴这么做的理由。
「她是队长说的维恩大人类！」
薇卡抬起手臂向族人们介绍她身后的大人类女性，他们彼此对望，方才构筑的敌意顷刻烟消云散，不约而同露出友好单纯的微笑。
「什么嘛，是我们误会了，你要早说阿。」
四周忽然间话家常起来，维恩得了空将项鍊重新戴上，轻轻戳了戳薇卡的帽子，她穿得一身蓝，连发色跟毛绒绒的尾巴也是蓝色，色调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队长是那个独腿士兵吧，他说我什么？」
薇卡元气满满的转过身，「详细的事情我们不能告诉你太多，维奥拉公主会全部告诉你，包括这个国家隐藏的真相！」
「维奥拉公主是谁？」维恩觉得有些头昏脑胀，怎么出了王宫之后还是有一堆谜团缠着不放。
「是力库王的公主，现在以干部身份为家族效力的维奥莱特！」
「你说什么？」
维恩面露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十年前旧王朝养尊处优的公主，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唐吉訶德家族的首席杀手，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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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嗯呀……少主大人……」
满天星斗已经闪了几个时辰，万家灯火接连熄灭，眼看就要到宵禁了，今日被他丢在大街上的猫子还是没回来，多佛朗明哥竟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不悦，索性抽离如花芬芳的娇躯坐于床沿，长手伸向矮柜拿起墨镜戴上。
「少主大人……人家还要……」
白白嫩嫩的藕臂如蛇灵巧缠上男人脖颈，妲夏澎湃的雪胸紧紧贴着坚硬结实的背，轻轻舔咬耳廓，在冷酷的脸庞留下甜甜的香吻。虽然少主回来的第一天晚上选择贱人罗蕾莱而不是她，但今晚过后，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让少主死心塌地的留在她身边……
「咈咈咈咈……妲夏，我说过不能吻我吧。」多佛朗明哥拉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回身掐住彷彿一拧则断的颈子，徐徐吊起唇角一笑，深邃五官在月光浸染下竟有些狰狞可怕。
「少、少主大人，可是人家……」妲夏痛苦纠眉，一张艷丽的鹅蛋脸涨成不自然的红色，想扒开少主致命的掌握，却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多佛朗明哥松开大掌不再看她，喉头滚出低磁无情的音。「你真令我扫兴。」
「很抱歉，少主大人。」知道今夜注定无缘爬上龙榻，捡回一条小命的妲夏难受咳了几声，匆匆套了衣裳逃出阴暗的房内。
多佛朗明哥坐了好一会儿，等到那股燥热消停才起身更衣，披上质感高贵的鹤氅，双手推开紧闭的飘窗足尖一蹬，如同深夜华丽的鬼魅在夜空中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