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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2 云端之上(I)吐露

  这场高烧维恩连连睡了一个礼拜才见好转,等醒来之时,房内陈摆无一不变,就连空间也小了许多,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规律的潮声不绝于耳,窗外厚重的云层遮挡月光,房室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在海上?
  嗓子乾涸得快要裂开,维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翻过身,看见睡在旁边的金发男人赫然清醒几分,无奈身体虚脱无力,尝试坐起来几次后决定放弃挣扎,从眼帘下凝睇唐吉訶德频渗冷汗不甚安稳的睡相,凝固多时的脑浆终于开始运转。这阵子发生什么事,他为什么跟自己睡同一张床?
  她微微张口却只能吐出嘶哑的气音,这下不止把他叫醒有巨幅的困难,就连飘拂的窗帘都能轻易掩盖掉她的叹息。
  「唐吉……訶德……」
  维恩软绵绵的推了宽厚的肩,殊不知多佛朗明哥冷汗只是愈冒愈多,接着像是遭遇什么极端恐怖的事倏地惊醒,一双大掌掐紧维恩气管,双眼血丝密布、胸膛激烈起伏,满头汗粒沿着鼻樑徐徐滴湿她的脸。
  浓烈的杀孽气息瀰漫床铺,维恩血色尽失的小嘴张闔吐不出半点声音,惊恐张大眼望着表情陌生可怕的男人,用尽最后一点力量轻触青筋賁起的手臂,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呼唤。
  「醒醒,是……我阿……」
  不知道多佛朗明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令人窒息的愤怒与戮意转瞬收敛无踪,被仇恨蒙蔽的双眸恢復理智,松开差点就要拧断维恩脖子的手重重躺回床里,右掌覆盖双眼急遽喘着粗气。
  重新获得呼吸的自由,发红的指印转瞬从颈项消退,维恩泪花在眼眶打转咳得厉害,好一阵子才能顺口气。两个人在漆黑如墨的夜里相安无事躺在同一张床,揣着不同的心思良久良久,维恩才哑着嗓子开口。
  「像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会做恶梦阿……梦到什么了?」
  回覆她的是亙古沉寂,维恩闔眼略扬了扬唇角,她本来就不期待能听到唐吉訶德任何回答,男人却缓缓开口,低沉声线似若悦耳的乐章。
  「八岁那年我的母亲过世了,我与罗西南迪、父亲被骯脏的人类抓起来吊在墙上。我的眼睛被蒙上布条,底下炙热的火焰烘烤我的身体……恶意和谩骂像诅咒一样紧跟着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把那些阻碍我的人一个不剩的通通杀光。」
  对于多佛朗明哥的坦承,维恩倍感惊讶的往他瞧去,她并不了解他的过去,可如果把那张老照片加以比对,他会从圣地摔落凡间,变成如今极致冷酷残忍的怪物,有很大的原因是他父亲的关係。至于同样被挖掉脸的罗西南迪,先前的揣测如今透过他的自白得到证实,唐吉訶德·罗西南迪是他的亲弟弟,也是战国爷爷最疼爱的海军本部中校,为了阻止他而以卧底身份重返家族。海贼与海军,彼此是不容玷污的黑与白,注定有一方会壮烈牺牲。
  如果说挖去头部是死亡与憎恨的象徵,那么两人皆很有可能死于他的手里,维恩对这个推论丝毫不感意外,甚至觉得如日出日落、月隐月明的宇宙法则那般理所当然。出生的血统有多高贵,受到的凌辱就愈难以下嚥,失去世界政府保护的天龙人比在垃圾堆攀爬的虫子还不如,人们一次次践踏鞭笞的疼痛不止烙印肌肤,还会深入骨血,摧毁信念直到灰飞烟灭。父母的谆谆教诲在充斥垃圾的地方毫无用处,身处精神溃败、肉体腐烂的炼狱里,他拼命捡拾残破的自尊,怀着庞大的恨意,淬炼纯粹的邪恶浴火重生,这就是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
  维恩闭上双眼试图想像。八岁,看到彩虹会欢欣鼓舞的年龄,她在结满珍奇异果的花园盪着鞦韆,享尽世界贵族的优渥待遇,唐吉訶德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变得瘦骨嶙峋,衣物发臭破烂,身上都是遭人乱棒毒打的瘀血。瘦小的他被粗暴野蛮的吊在高墙之上严刑拷打,火光映照着他脏兮兮的脸孔,人们高举武器,把对世界贵族积压多年的恨意一口气发洩到这家人身上,而遍体鳞伤的他也扯开喉咙回吼要摧毁一切,熊熊燃烧的强盛怒火足以将这个世界为之吞噬。
  脱离天龙人身份的一族是无法在下界生存下去的,他已从这些愤怒的群眾体认到何谓残酷的现实,家破人亡的他自然会追溯不幸的源头。如果说想使失序的日子回到常轨,那就只能用更强大的力量来矫正,他想要重新成为世界贵族的一列,他的父亲便成了最好的洩恨对象。
  杀害父亲后他回到圣地,却不再被视作同类,回到下界,依然被当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对象,不被天龙人也不被人类承认的他什么都不是。既然世界不要他好过,那么,就让世界在他的掌控之下狂乱起舞吧。经过数十年,不论中间歷经多少苦难,人格扭曲偏激又充满缺陷的他已成为罪恶的火种,童年的疮疤还是深深烙印在记忆大海,只等他入睡时卸下心房,闯进梦里恶狠狠的螫他一口。
  是他的父亲亲手改写了唐吉訶德的人生,将他推落了悲剧丛生的人间地狱,塑造了一个用无底洞的愤怒来燃烧世界的怪物。
  「我们的父亲似乎都不怎么样阿。」维恩看着天花板轻笑出声,眸色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你真是被厄洛关在象牙塔里保护得很好,希弗。」多佛朗明哥胸臆震起一串咈笑,起身将维恩罩在身下,深邃的双眸与之对视,好似能一眼望穿她的灵魂。
  他们俩的呼吸如此接近,鼻尖几乎快碰着对方,富含荷尔蒙的成熟气息充满情慾喷吐在她脸上,维恩不自主红了耳根。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唐吉訶德拿下墨镜的样子,他的眉宇如自己想像一样叛逆,双眸却是安定沉稳的赤褐色,跟桀驁不驯的轻佻模样实在很不搭。
  感觉他的手又不安分的滑进衣襬蹭起热度,维恩皱皱眉心给了他一个完全没有气势的警告。
  「我病才刚好,没精力跟你瞎耗。」
  「咈咈咈咈,你倒是还记得自己生病。」
  多佛朗明哥拉着维恩转了个姿势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生满厚茧的指尖似挠痒的轻轻圈画细滑脊背,语调低沉充满致命的蛊惑。
  「格林比特有很多古老植物,得到传染病的机率不低,我什么都还没对你做,要死就等之后再死,别给我找麻烦。」
  「你……我是病人,现在这样叫什么都没对我做?」维恩气得牙痒痒的,竟然趁人之危,知晓自己跟密佛格的关係还硬要吃豆腐才满意。
  「咈咈咈咈……看来我要更进一步,你才会对现在感到满意。」他凑近维恩耳畔低喃,大掌滑过浑圆的臀,有意无意搔过敏感至极的大腿内侧,忽地拍了小臀一个巴掌,惊得满室清脆响声。
  「等我死了吧。」维恩又羞又恼的涨红脸,这个男人……真是恬不知耻!
  「我没准你死前,得给我活着。」多佛朗明哥捏紧她的下巴,带笑的眉眼流露威胁十足的警告。「这次就当是个例外。」
  维恩像隻气愤的软绵小羔羊只能由他摆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一定早就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了。「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人,还有没有王法?」
  他沙哑哼了一声,心情愉悦勾起唇角,显然对维恩的抗议嗤之以鼻,「我就是王法。」
  维恩咬咬牙,恨恨瞋视手在自己身上慵懒游移的唐吉訶德,火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衣物源源不绝熨烫过来,连心都身不由己的烫得飞快,怎么感觉她成了一隻猫,正在给主人撒娇讨摸?
  「我没允许你碰我。」
  「咈咈咈咈……现在看来是你主动扑上来想讨好我吧?」多佛朗明哥捧着她的脸颊,拇指稍稍施力反覆揉肿粉嫩的唇瓣,利用寄生丝将两条细软的臂膀攀附自己脖颈,似爱抚的捲绕柔顺发梢,低磁嗓音好似着魔的吟唱。
  「我能满足你。」
  灼热气息打在维恩耳畔,男人字句蕴含深意低声诱哄,她努力抵御颤抖的衝动,剔透的红瞳武装层层冰凉,「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要是我死了——」
  「不要说这些废话。」多佛朗明哥垮下薄情的唇线,一把扯开她的衣衫将其推倒,扣住她的双腕压举过头,眸底翻腾凌厉的慍怒质问道。
  「为什么不臣服我?」
  维恩垂下眼帘闪避咄咄逼人的审视,他的眼神如同数十把锋利的刀将自己牢牢钉在墙壁,充满急于支配一切的恐怖慾望,她应该要反抗的,却四肢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从唐吉訶德强烈的支配欲下,她瞧见了他深藏内心的恐惧,纵使本人没有察觉,潜意识却害怕失去万人之上的风光,才会摆脱不了最黑暗的梦魘。
  「不准反抗。」
  多佛朗明哥的吻不分由说兇狠落下,带着无处可发洩的狂怒碾压略肿的唇瓣,长舌强势撬开齿关勾缠丁香一同起舞,生满厚茧的掌沿着窈窕完美的曲线下滑,抬起凝脂长腿勾上自己腰间。
  维恩拼命扭动挣扎想抵挡他的进犯,无奈男女在体型和力气有着绝对性的差距,何况她才悠悠忽忽醒来不久,折腾了老半天也只是累着自己,但是对方根本不愿罢手甚至亦趋大胆,情急之中释放虽然微弱,但足以使成年男性短暂麻痹的电流。
  多佛朗明哥浑身一震离了她,彼此唇间牵起贪婪的银丝,维恩冷静凝望额涌青筋、眉宇冷酷的男人,他发怒了,而且非常可怕,看她的眼神好似下一秒就会有子弹崩进心口那般冷血残酷,就像野兽撕碎猎物的最后一瞬间。
  多佛朗明哥右拳紧握,用力到手臂浮起一条条曲折蜿蜒的青筋,这个唱反调的女人总是能轻易粉碎他自豪的沉着与理智,还敢一脸没事的睞向他,这份与生俱来的清高与傲慢实在让人莫名火大。
  她本该与自己同一阵线,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
  维恩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云淡风轻回应男人背后具现的滔滔怒气,像是取笑孩子的无理取闹,如果说他的脾气是一匹暴戾的烈马,她就是执掌韁绳的乘者,稍微甩鞭就能策使其奔驰在燃烧的大地。
  他不会也不能杀了她,所以她流点血不足为惧,只要她的身心都完整属于密佛格,就算死去也没关係。
  倍感压力的视觉角力持续几秒,多佛朗明哥松开拳头重新戴上狂笑的面具,咽喉发出瞭然的滑音,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阿阿……你是仗着我不会杀你才这么为所欲为吧,希弗。这个表情看着很碍眼,跟那个女人一样,净是做一些自以为聪明的蠢事。」他拿出金龙坠在维恩面前悬晃。
  「离开王宫不到几个小时,就学起小人族开始偷东西……没有这个你早就死了,应该好好感激我才对。」
  维恩浅浅吸气故意忽视他讽刺的口气,试图表现得友善和缓一点,要是再越线一步,两人之间维持的危险平衡将会崩解,她现在可讨不到半点好处。
  「是。所以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们现在又在哪里?」
  似乎对她的屈从感到满意,多佛朗明哥慍色渐消,收起坠饰重新躺回她身畔心不在焉应着,指腹不厌其烦沿着诱人线条游走,温热粗糙的抚触穿透肌肤直达骨髓,引起维恩一阵颤慄。
  「树热,一种人树共通的疾病。至于在哪……我们现在在空岛,为了给你一直想要的答案,顺便参加一场拍卖会。」
  过不久兴许是腻了,他逕自翻过身背对她,低哑的音色无从辨认喜怒哀乐。
  「睡吧,明天有一场好戏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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