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前哨战(III)对策
即便多佛朗明哥在空中多么如鱼得水，当一隻势如破竹、杀气腾腾的火烈鸟，可一旦来到万里无云的疆域，空之路遭到截断，他也只能被迫停下脚步等待气流为他重新打开康庄大道。
他的移动完全仰赖云气变化，只有这样他才能使用能力搭起丝线建立立足点，否则他无法在湛蓝的天空来去如风。
因为一次的延迟，他错过亲自逮到罗与草帽的时机，等抵达了庞克哈萨德只得到漂流汪洋的唐吉訶德救生筏与baby-5跟巴法罗两颗人头。能够随意切割人各个肢体而不使人感到疼痛且尚能存活的，只有吃了手术果实的罗，他这种行为摆明是对自己的侮辱。不仅如此，罗不但带走凯撒，甚至还要他辞去王下七武海的位置，实在把自己给惹毛了。
「明天的早报是最后期限，要是你刊登了退出七武海的消息，我就再联系你。否则交易就破裂了，那样的话……」
罗遗留在救生筏的电话虫阴沉哂笑，喀一声闭上眼睛，多佛朗明哥焦火的开口。
「等等，罗！」
回答他的只剩下无尽的浪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无可奈何，多佛朗明哥深吸口气一屁股坐入气囊席位，十指在面前搭起互扣的桥陷入沉思。他拧紧眉头，架着红墨镜的脸庞渗出冷汗，神色气恼且焦虑，忘却最好的偽装是狂笑以对，先前凌霄猖狂的自信已不復见。
他天生霸道，字典没有受人要胁四个字，连世界政府都奈何不了他，现在他却得按照乳臭未乾的小子的话去做。要是不登报就会失去凯撒，无法製造SMILE的他绝对会被暴怒的凯多宰掉；若是登报放弃七武海，这十年经营的事业就都白费了，海军本部的上将会来追捕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不是他要的结果。
烈火熊熊从胸膛迸发，多佛朗明哥手背浮起青筋，掐紧十指呼吸亦趋粗重，他想颠覆世界的野心怎么能够被区区几个小鬼打乱？
「少主……」
看着眼前介于爆发与理智之间的君王，baby-5、巴法罗瞳眸倏缩吓得合不拢嘴，他们从未见过泰然自若的少主此刻这般脸色，恨不得撕碎猎物的残暴与杀伐见血的戮意以救生筏为中心，袭捲了整片海域。
额际与脑门的青筋蜿蜒跳动，罗的条件言犹在耳，多佛朗明哥心中的愤怒最终衝破了名为理性的栅栏，深红墨镜下的棕眸酝酿杀戮锋芒，他呼哧喘着粗气，古铜色的胸肌剧烈起伏，握紧双手连肩膀都为之颤抖，冷汗徐徐滑落鬓角，情绪如火山喷发的咬牙低吼。
「——臭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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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G-5的海军们还在庞克哈萨德半边的冰天雪地研究两个扭动挣扎的无头生物——baby-5跟巴法罗被罗丢弃的身体——天外飞来的两颗头颅驀地狠狠装载回颈上，吓坏一票人等，而更让人肝胆俱裂的还在后头。
天夜叉以壮盛的气势君临风雪飘落的大地，带着让人灵魂颤慄的恐惧，周遭大惊失色的质问如若可悲渣滓的悲鸣，多佛朗明哥唇角勾起危险信号，华丽的昂首展开双臂释放惊动天下的霸王色，震开惊人的精神浪潮，大部分海兵双眼一翻、口吐白沫的昏死过去，剎那间刀枪四散、尸横遍野。
这才是人类见到他该有的姿态，卑微可笑得五体投地，以示臣服。
「谁也不在呢，船也不在……刚才为止应该还有海贼在这的，他们去哪里了？」他额际血管微浮的咧嘴狂笑，无声笑意远远比真实笑出声来更让其馀海兵心慌意乱。
「七、七武海为什么要对海军出手？」他们抄起枪枝进入戒备，眼前这个主动攻击海军的七武海已然不可以常理判断。
「罗先不管，草帽小子只是普通的海贼……让他们跑到哪去了，你们这群混蛋！」多佛朗明哥气急败坏的大吼，勾勾长指一个华丽翻飞半空，所有被他操控的海兵们如同疯魔的傀儡对同伴疯狂开火，震耳欲聋的枪击是娱乐饗宴的最佳奏乐。
奏乐只是进行式的铺陈，下半场才是真正的主题曲。
他隻手插进裤袋，像踩死苍蝇那般狠狠践踏士兵鲜血浸染的胸口，对伤者的哀嚎充耳不闻，吊起削薄的唇线要他说出罗与草帽的动向。
「不准再对我的部下出手。」
见多佛朗明哥如此暴虐无道，斯摩格再也不法放着不管，化身飞舞的白烟嗖地站到他面前，试图引他分心。在庞克哈萨德经歷了这么多事，他终于掌握到多佛朗明哥犯罪的把柄，也深知自己实力不足以与之抗衡，或许他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但他是海军支部中将，有义务保护他最重要的下属，为了自身的正义背水一战。
「斯摩格，告诉我那群臭小子去哪里了。」
多佛朗明哥收回腿双手插着口袋，站姿随意不失目空一切的自傲，脸上噙着捉摸不着的笑容。前面只是稍稍震撼的恐吓，他不想在这里跟海军做无意义的对峙，眼下还有最优先事项要处理。
「我不清楚呢，『JOKER』。眼睁睁把他们放跑了，实在太对不起威尔可『支部长』了。」
「他已经不在了吧。」对方虚应故事的答案让多佛朗明哥太阳穴的脉搏突突跳动，他笑意不减反增。「看来你知道的有点多阿，斯摩格。」
知道多说无益，双方遂爆发一场战斗，斯摩格固然拥有自然系烟雾果实的优势，不过这种不成气候的攻击在多佛朗明哥眼里形同虚设。他轻踩钢丝从容灵巧的左闪右避，如同高空展翅飞舞的愜意火鹤，逗弄似的一步步将虫子诱向空中，不时动动手指在斯摩格脸颊、身躯添几道附加武装色的口子，像是在嘉勉他的卖力，讚许他缠在自己织出的网中窒息而死的勇气。
最后，多佛朗明哥兴许是玩腻了，又或是猎物不足以满足期待，他足尖轻点落地，噙着游刃有馀的笑，斯摩格却早已气喘如牛、伤痕累累。部下不捨长官满身伤痕，鼓譟着朝坚不可摧的敌人衝去，多佛朗明哥回过脸，唇畔弯起残酷的弧度。
「咈咈咈咈……你们要先死吗？」
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俐落划下，在武装色接触到烟雾的那一瞬间，纯白的雪地浇洒了滚烫的鲜血，如若满地盛放的圣诞红。急于保护部下们的斯摩格化回原形，狼狈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再也爬不起身，甚至连哀叫的力气也没有，但恶魔并没有因此满足他的慾望。
「我不清楚你们当中的谁都知道些什么……」
多佛朗明哥肆无忌惮的沉沉坐在他身上，挥动锋利的钢线鞭得他鲜血淋漓，即便几乎快看不出完人的样子，依然无法消除心头万分之一的怒意。突袭海军的事曝光也无所谓，世界政府很快就会找个理由掩盖掉，因为他拥有不亚于他们的权力，是「堕落的天龙人」。
「所以不管是罗、草帽小子还是你们，全都得死。」
他笑着掐住斯摩格的喉咙，整齐乾净的白牙闪过寒光，勾起右手食指与无名指，眼看就要俐落割下败者的脑袋。
「哎呀呀……不好意思阿，小哥，能不能让一下？」
背后传来低沉的嗓音，来者的气息和面前这些杂碎根本天差地别，坏了自己的兴致。多佛朗明哥夺命的手势僵在半空，松手不再勒着斯摩格，塌了边嘴角侧目不请自来的男人。
「那傢伙是我的……朋友阿。」
温热的吐息在风中凝成水气，库山一手插着口袋不紧不慢说道，右半身攀爬棱角锐利的冰块，靴底漫开璀璨的水晶覆盖雪花飘落的木头地板。好险他来得即时，否则命悬一线的斯摩格真的要回归海洋母亲的怀抱了。
强大的男人彼此僵持不下，烟硝瀰漫雪地，多佛朗明哥扬唇挑衅一笑，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心里，迅雷不及掩耳的要取斯摩格的命。
方圆半里须臾腾起了结冰的气浪，威力之猛连波涛汹涌的海都为之凝固，冻结岸上除了斯摩格之外的一切，也包括姿态飞翔动感的多佛朗明哥，他的右掌仅距离满脸鲜血的斯摩格不到三公分，根根蓬松的鹤羽如寒霜倒竖，宛如杀气与美感完美结合的水晶雕像。
「少主！」
「少主大人！」
沿岸遭捆绑的baby-5与巴法罗惊慌大叫，没多久冰雕眉心出现裂痕，多佛朗明哥翱翔似破茧而出，笑意危险的他手指弯曲如鉤爪，跨开两腿膝盖松沉踩着虚步，肩披的鹤羽大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好似蓄势待发的翼鸟。
库山半身附满薄冰，沉静注视眼前狂放不羈的多佛朗明哥，即将开啟新一轮的对决之际，多佛朗明哥忽地收拢步伐站起身，双手插着裤袋，流里流气的大步掠过身高与自己不分上下的男人，踩得冰雪嘎吱作响。
「我可没想跟你打。」他沉声说道，上扬的唇角酿满算计之情，凶险得好似能割出血来。「既然不能杀人灭口，那看来我要改变计画了……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现在到底站哪边，库山？」他驀地停住脚步回了半身，略略提高质问的音调，飘送在大雪纷飞的天地之间听来尖锐刺耳。
库山以沉默不语作为回应，多佛朗明哥也不感兴趣的笑着，食指微动划开baby-5、巴法罗的手銬。
「我可没听到什么关于你的好评阿。」
控制诸多產业的他知道加入黑鬍子一档的库山私下调查许多地下世界的黑暗，也知晓他从圣玛丽亚一路跟随自己到了奥里特斯，曾经是白的一方如今滚成深不可见的黑，虽然动机未见明朗，光是如此已能引起地下社会一股不小的舆论风潮。
「我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多佛朗明哥喉头滚出沙哑的哼声，饶富兴味的等着。
「……」
库山微蹙眉头思虑再三，到嘴的话语还是随风远颺，唯闻白雪静静落下的声音。明白他为何而来，多佛朗明哥洋洋自得的掌心摊开向上。
「咈咈咈咈……时代的巨轮已经推动了，希弗与眾不同的能力让她注定只能成为毁灭世界的古代兵器。有本事的话去阻止看看吧，等记忆被吞没的她以觉醒的姿态前往圣地，也就是我见证歷史覆灭的时刻……」
他愉快的咈笑，乘上巴法罗宽厚的背，与baby-5三人一道回返几小时飞程之外的德雷斯罗萨，库山并没有回头，仅是走近奄奄一息的斯摩格，呼唤还呆站在远方的海军们。
「喂喂，快来帮他治疗伤势。」
眾人应了一声快步跑来，情况陷入一阵手忙脚乱，库山退开两步，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推推镜架，深黄色的圆框墨镜映出坚定刚毅的神情。
无关他是什么身份，小恩的命运，他要亲手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