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麻椰椰：我做好准备了，我可以接受一切结局。]
  ……
  虽然算不上是不欢而散，但一想到明天长门麻椰就会完成属于她的任务，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结果，离开公寓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送走了所有人以后，月见里瑞向脸上写满了担忧的长门麻椰表示自己没事，让她先回房间去睡觉。
  “我想收拾一下玄关，一会儿也回房间去睡觉了。”看着欲言又止的长门麻椰，月见里瑞轻轻一笑，“放心，我只是有点累。”
  “睡一觉就好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月见里瑞回过头，默默蹲下身，无声地将玄关处那些乱七八糟的拖鞋全部收拾整理好，放进鞋柜里。
  因为提前就说好了大家今天要来她这里吃饭，所以月见里瑞昨天特意出门买了十三双长得不一样的拖鞋——除去原本就有属于自己的拖鞋的她和长门麻椰以外，一人一双。
  在月见里瑞将那些拖鞋放回鞋柜的过程中，原本窝在沙发上睡觉的小狗不知为何突然醒了。或许是听到了玄关处的声音，很快，小狗便叼着属于自己的那根大骨头，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月见里瑞身边。
  看见它将骨头放在脚边后梗着脑袋不停朝自己怀里钻的样子，月见里瑞放下手中的最后一双拖鞋，伸出手，将小狗抱了起来。
  蹭了蹭小狗毛茸茸的脑袋，一阵莫名的恐慌感忽然浮上月见里瑞心头。
  如果有朝一日，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全部完成的话……
  小狗，小猫。
  这个家，死去的家人。
  刚刚一起吃过饭的朋友。
  警视厅的同事们。
  抱紧怀中的小狗，蹲在玄关旁，月见里瑞难以自制地将自己的脸埋进双膝处。
  还有安室透。
  想到在泡在海里时安室透用额头抵着自己的样子；想到在海水中与自己的头发相互缠绕在一起的金色发丝；想到在游轮杂物间内自己将下巴放在安室透肩膀上的触感；想到他为了解开安全带而倾身靠近的侧脸；想到他提着饭盒从暗处走出来时笑着叫“月见里警官”的样子……
  不论那个所谓的“转化”是什么，只要任务完成的话，这些全部都与她无关了。
  想到这里，滚烫的眼泪开始情不自禁地在月见里瑞的眼眶中跳动。
  她将一只手臂塞在脸颊与双腿之间，好用袖子挡住眼泪。
  开始只是一两颗泪珠，到后来，月见里瑞能够感觉到袖口有大片大片的洇湿。
  害怕长门麻椰出来看到，月见里瑞抱着狗狗站起身，想要关掉玄关处的灯，却在触碰到开关的一瞬间听见了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笃笃笃。”
  那敲门声实在是太轻了，轻到月见里瑞不禁有些怀疑这是否只是自己的幻听。
  小心翼翼地吸吸鼻子，看着眼前的门，月见里瑞抱着小狗的那只手忍不住收紧了一些。
  半晌，她终于还是犹豫着抬起手——
  将门把按了下去。
  -
  如果一定要在黑衣组织这种大型犯.罪.团.伙的身上找出什么优点的话，那大概就只有“动作迅速”这一条了。
  完成任务很迅速，开会讨论很迅速，通知集合很迅速。
  当然，离开的也很迅速。
  站在空无一人的废弃仓库内，安室透回过身，看向方才被愤怒的琴酒摔在地上的那只手机，踌躇半晌，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将已经被粉身碎骨的手机零件碎片全部捡了起来。
  经此一摔，这部手机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安室透十分谨慎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外套口袋内，摸了摸被藏在深处的那只u盘。
  他掏出u盘看了一眼，发现那竟是一只被做成宠物姓名牌形状的u盘。
  安室透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之前在游轮上时，月见里瑞抱着那只阿伯西尼亚猫死活不肯撒手的样子。
  与那个画面一同出现在安室透脑中的还有月见里瑞刚从救生艇里被人捞上救援船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被救上船的人很多，月见里瑞自己又是警察，大家一时间顾不上她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安室透就把自己的毛衣拧干套在了月见里瑞的身上，好暂时帮她挡挡风。
  “谢谢安室先生，可是安室先生你不冷吗？你也很冷吧？我这就去帮你要一条毯子。”
  彼时，月见里瑞身上只穿着单薄且被撕开了一大半的裙子，以及一条打底裤，简单烫卷过的头发在被冰冷的海水浸泡过后，变得像是小狗被淋湿的毛一样。
  狼狈且柔软。
  “有毯子的话，就会暖和起来了。”
  ……
  虽然那个人总是在哭。
  在古堡的废墟里抱着获救的小女孩崩溃大哭；在得到线索重获光明的瞬间抱着自己崩溃大哭；在游乐园内的救护车上因为处理伤口太痛而崩溃大哭……
  但是。
  安室透想起了那只小心翼翼地将u盘塞进自己衣服口袋里的手。
  以及——
  “我不是说了吗？”
  “只要安室先生抱抱我就好。”
  ……
  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装有毛衣的纸袋，安室透反手将那些手机零件碎片全部塞进口袋里，转而迈步走出了仓库。
  驱车赶回月见里瑞所住的公寓的途中，安室透始终万般谨慎地关注着车辆前后方的情况，直到肯定自己确实没有被人跟踪后，他才放弃了没完没了的绕路，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