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阿亚回来了么？
  莉莉丝提着裙子就往山下跑，还边喊着：“阿亚、阿亚、阿——”
  看到出现的并不只有阿亚，莉莉丝的脚步停下，他清澈的棕色眼睛好奇地盯着被白袍遮住身形跟面容，只露出银色发丝的人，一种难言的感觉让她不敢在眼前人肆意狂欢。
  “莉莉丝？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她，阿亚很是惊诧。
  平日里就是小镇最快乐姑娘的莉莉丝这会儿神情不安地望着艾珀尔：“我……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回来……对了，你不是被魔物抓走了吗？是被人救了吗？”
  不想说谎的阿亚选择了避重就轻，“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你没事就好……那个……”她的眼神一直落在艾珀尔的身上，显然是想问他的身份。
  阿亚性情温善，即使是对他恶语相向的小镇居民他也几乎没有生过气，更何况莉莉丝是小镇里唯一会跟他聊天的人。
  “莉莉丝，你先回家吧。”阿亚的语气并不重，但里面却有浓浓的驱赶之意。
  他不想让莉莉丝注意到艾珀尔大人。
  听出来的莉莉丝有些震惊，但最终她什么话也没说的就离开了。
  艾珀尔没有取下帽子，他正在思考要在什么地方用魔术。
  不想再被他误会的阿亚着急地解释：“我……莉莉丝她不是真的关心我才来等我的。”
  指尖正在模拟要使出多少魔力才不会引来教会注意的艾珀尔，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地侧过头‘看’他。
  “莉莉丝曾经将我推到深坑里面，后面她虽然找了人来把我拉上去，她是后面看到我使出魔法才停止对我的捉弄，想要跟我做朋友，但是……莉莉丝她还是很讨厌我，她也不是真的担心我……”
  说到这里阿亚的情绪有些低落，“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跟她说话……”
  明明以前他都不在意这些事情的，可是在艾珀尔大人面前他总是很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阿亚。”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艾珀尔大人在他清醒的时候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阿亚感觉脑袋里面仿佛被魔法轰炸过一样，腿就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面那样，耳尖悄无声息地红了。
  “为什么不可以？”
  褪去勇者光环，这是艾珀尔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被当成魔王转世的人类少年。
  这样的他让艾珀尔想起了记忆里久违的画面。
  曾经，无能又软弱的他。
  “是她想要利用你，践踏了你的真心，你那样对她有什么错处？”艾珀尔声音都厉色了许多。
  遭受了许多不公对待的黑发少年察觉到他话里面的真意，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艾珀尔大人是为我在愤怒吗？”
  艾珀尔：“？？？”
  一扫之前阴郁的少年这会儿眉眼都带着舒朗，“莉莉丝的妈妈凯瑟琳女士因为早些年要养她，累到了身体，医师跟魔法使他们也没有办法治愈的，莉莉丝接近我也是想要让我帮忙给凯瑟琳女士治疗。”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莉莉丝接近他的目的。
  但是他答应过阿里徳主教不能在人前使用魔法，所以他对莉莉丝一直都感到抱歉，只能在跟莉莉丝交易的水果里面加添了能治愈的魔法，希望能改善凯瑟琳女士的身体。
  即使莉莉丝她不知道，眼底都是在抱怨他的情绪。
  做这些事的时候阿亚并不觉着委屈，但在被人关心时那股后知后觉的难过让他情难自控的流出了眼泪。
  艾珀尔：“……”
  怎么又哭了啊？！
  他头皮发麻地望着面前安静抽搭的黑发少年，有些僵硬笨拙的安慰他：“别哭了，要是难过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安静当狗的岚牙猛地瞪圆他的眼睛。
  他传授给阿亚的就一项秘技，那就是让魔王大人心软，这时候的他很好说话的，到时候提出留在魔王城肯定就不是问题啦！
  虽然这么说，但岚牙也只是忽悠小孩的。
  毕竟——
  魔王大人他根本就已经不会心软了！
  当时的他们可是靠着死皮赖脸外加各种撒泼打滚才让魔王大人把他们收为手下的，开始时魔王大人还会摸摸他的毛发，但到后来根本看都不看！
  但是这个人类……
  他竟然能让魔王大人主动说出帮他报仇的话，他们被前任魔王欺压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就因为他会哭吗？？？
  圆溜溜的兽瞳搁那眨巴眨巴的想要流眼泪，但是瞪得眼睛都干涩了连半滴泪水都没有。
  跟岚牙想的没关系，阿亚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泪腺竟然这么发达。
  以前不管经历什么事，他都没有哭过。
  可是在艾珀尔大人的面前他已经哭了三次……
  他不想，也不愿把心机用在艾珀尔大人的身上，想要止住眼泪的阿亚在听到那句话时更是控制不住的流泪。
  艾珀尔：“……”
  这小孩怎么回事？
  他有些无奈地递出了手帕：“再这么哭下去你的眼睛会受不了。”
  反正靠近他魔力都会流失，艾珀尔干脆将魔力用在了他的身上。
  眼泪突然被停止的阿亚抬起哭的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艾珀尔大人……”
  “我的魔力跟其他魔王不同，只要我不想，不会对人类造成伤害。”正在用魔力梳理他紊乱情绪的艾珀尔低声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