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池不渝不让她拉,头也不回,一下把她被角抽走。
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大概是很难哄的那种。
崔栖烬思忖了一会,僵手僵脚地扯扯池不渝的被子,她喊“池不渝”,喊了好几声,然后又在被子外面,从背后抱住了池不渝。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
池不渝的劲也很大,背往后面直接一拱,崔栖烬差点被拱下去,但还是很勉强地撑住沿,让自己没有很狼狈地掉下去,最后用上手和脚,隔着被子把池不渝抱很紧,一时之间她们像两条很长的橡皮糖在打架。
崔栖烬琢磨了一下,到底应该怎么解释刚刚的闪躲?又开始反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们两个总是会把事情搞得像演动画片?争来吵去,别人看了肯定要说好滑稽。
但她想,最起码应该要看着池不渝的眼睛,再来说这些话。
于是她很努力地把池不渝一整个扭了一个边,却在看清池不渝的脸之后突然愣住——池不渝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眼睑和眼梢都红红的,有透明泪水在脸上滑落下来。
一滴一滴,砸落到她手背。
是热的。
“你哭了?”
崔栖烬很艰难地理解这个事实。
池不渝凶巴巴地扯过她的衣领,擦一擦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脸。
擦完了,又还给她一个皱皱巴巴的。很大的声音说,
“没有!”
崔栖烬捧住池不渝湿漉漉的脸,觉得自己好糟糕,竟然又把池不渝惹哭,
“为什么要哭?”
她一说这句话。
池不渝勉强忍住的泪水就奔涌而出。而她匆忙之间去擦,发现池不渝的泪水怎么擦好像都擦完。
池不渝哭兮兮地扯着嗓门,突然之间张大嘴号啕大哭,
“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我怎么不爱你了?”崔栖烬很耐心地接住池不渝的小脾气。
池不渝哭得肩一耸一耸,像只在数自己筐里到底有多少只烂松果的松鼠,抽抽噎噎地控诉她刚刚的恶行,
“我都喝这么多酒,主动说action了,你还要躲!!躲一下就算了,还一直要躲,而且还跟我抢被子,搞得我像是在跟你打架一样!”
“我——”崔栖烬想要解释。
忽然又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她只能很干巴巴地说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池不渝用力锤她的肩膀,“你就是这个意思!”
崔栖烬捂着自己的肩,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池不渝吸吸鼻子,抬起哭得有些迷蒙的眼来望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对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刚刚为什么要躲来躲去,让池不渝现在这么伤心地哭?
崔栖烬自己也不太明白。
她抱住池不渝,紧紧地抱住,动了动喉咙,很没有由来地笑了一下。
笑得整个胸腔都在抖,满世界的空气也都在跟着她晃。
池不渝又恶狠狠地来踢她一下,整个人像被扔进水里的跳跳糖,“笑屁啊!”
崔栖烬一边笑一边解释,“不是在笑你,是在笑我自己。”
池不渝扭来扭去,“才怪!”
“没有才怪。”笑完了,崔栖烬叹一口气,把池不渝抱得紧紧的,有些迷惘地说,
“我感觉我在你面前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把什么事情都弄得很糟糕,总是一不小心就犯很多错误,真的很像个笨蛋。”
池不渝不讲话。
崔栖烬亲了一下池不渝眼角残余的眼泪,像是感到很神奇,讲了一句,
“咸的。”
“笨蛋,眼泪当然是咸的,里面有盐分的嘛。”
“好吧。”
“跟个小娃儿一样。”
池不渝擦一擦自己的眼泪,但还是气鼓鼓,像是报复似的,用鼻尖刮了刮她的下巴。之后,却又很大方地又分了半边被子给她,
“那要不要再action一下啊?”
嘴上是没所谓的语气,目光却飘来看她。崔栖烬稍微琢磨一下池不渝的表情,想要是她说不,说要cut,那么这趟旅行池不渝大概都会生很久的气。
外面滴滴答答地下着雨,戴眼罩的红胡子船长又在电视机里唱“are you ready kids?”,一群小孩子扯着嗓门回应“aye aye captain”,房间灯光暗成蓝色,像是整个海绵宝宝的世界都灌进苏梅岛,她和池不渝跌跌撞撞地牵着手,在长到二十七岁以后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又找到那栋只会在童年时期出现的凤梨房子。
崔栖烬用手指捧住池不渝的脸,忽然之间笑起来。池不渝伸手过来挠一挠她的耳朵,也不讲话,就这样盯着她看。之后她们躲在苏梅岛的一个很小的房间,像小时候偷偷躲在被子里看漫画书一样,电视机光在外面闪来闪去,她们花很久很久的时间与彼此对视,头发乱乱地拥吻,仿佛躲在凤梨房子里就可以心照不宣地从大人世界逃离——
最后,她有些紧张地笑,注视着也有些紧张的她,用手指轻轻刮过她还有些泛红的鼻梢,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