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之前一直相安无事，她也就放松了警惕，想着等到下半年她就无所畏惧了，该坦白的坦白，该道歉的道歉，她心地坦荡，心里总藏着一件事真怕憋出病来。但没想到着最后关头，还是有人给她下了绊子。
  事关李默然的前途，她不得不暂时自私一点，小心翼翼地隐藏好。
  叶青青活到21岁，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有这件事，她深觉对路任亏欠太多。
  但这种亏欠，应该是什么样的补偿都无法挽回的吧。
  李默然买了冷饮往回走，远远就看到路任走开了，而叶青青还在那儿呆立着。她快步走过去，才发现叶青青神色有些凄然。
  她的脚步声叶青青听得出，连忙回身搂住她的腰，脸埋进她肩颈。
  李默然一愣，清冷眸子四顾一番，发现除了林瑶坐在那儿刷手机，周围已经没人了，她才用伞遮住些，然后抱住叶青青。
  叶青青半晌都没有说话，但李默然很快就感觉肩颈处浸上了湿热的液体。
  她身体一僵，抬手想给叶青青拭去眼泪。
  叶青青却挡住她的手，没有抬头，语气沉闷地说道：“李默然，你说我是不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李默然垂着眼睫轻声说道：“什么样的错误？”
  叶青青鼻音浓重，声音苦涩：“我……抢了路任喜欢的女孩，还骗他……我太坏了，这种行为跟绿茶婊有什么两样！”
  李默然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上次我问你，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你还记不记得？”
  叶青青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在她肩膀上点点头。
  李默然垂着眼睛：“这学期刚刚开始的时候，我搬来这里第一天，我从那天开始，就已经……开始注意你。”
  那天阳光那么耀眼，却也远不及你的光芒。
  “后来，我在操场上认出你，你每天晚上都会去操场跑步。”
  你的健身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你的长马尾也没什么独特，但你每天跑几圈，我就盯着你看几圈。
  “我接受路任邀请进话剧社，也是因为你。”
  那时候还没那么贪心，以为和你一起演女配角就已经足够幸福了。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叫爱情，把你的生活习惯做成标本挂在心房里。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你一起成为女主角。
  “所以你说，到底是谁先谁后呢？是我先喜欢的你，还是路任先喜欢的我？”李默然始终语气平淡，却在叶青青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善言辞，叶青青也没问过之前的事情，只以为她是因为路任才认识了自己。她猛然回忆起，开学不久打熊孩子那天，路边那个身材纤长的女人，原来就是她。
  “我那时候早就知道你喜欢路任，难道让路任如愿和我在一起，就不算我对你的背叛吗？”李默然看着她，轻声说道。
  “不，不对，”叶青青听得出李默然对她的偏袒，摇摇头说，“不管怎么说，路任喜欢你，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她苦涩一笑，“这个不关你的事。”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喜欢上了李默然，这是她单方面对路任的背叛，无可争辩。
  李默然认真看着她说道：“我一开始就喜欢你，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如果我没有……撩你，你也许不会喜欢上我。”
  叶青青瞪大眼睛：撩？我？
  李默然一脸严肃：“没错。”
  叶青青仔细回忆这半年来和李默然的相处，才惊觉自己果然是被她“撩”过来的。
  她抿着嘴，一瞬间有点想笑，但下一秒又有点想哭。
  她明白，李默然在安慰她。生而为人，牵绊越多顾虑就越多，李默然顾虑着她，她顾虑着路任，路任也顾虑着李默然。
  剪不断，理还乱。
  接下来的几天，叶青青的情绪都很不好。
  周末，程桑给她打电话，说让她过去帮忙。
  她急匆匆地赶到电视台，程桑丢给她一大堆视频和录音，让她赶紧赶稿子。今天下午就要。
  叶青青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着夹杂地方口音的录音资料，幸好她家里的方言和x市郊区的地方话差别不大，不然真的听不清。
  但有些地方也难免实在听不出来。她摘下耳机，看到她旁边坐着一个短发女生，正在做视频，看样子也像是来实习的。
  叶青青凑过去，小声说：“你好，请问一下……”
  那人头发挺短的，一转头，笑出两个小虎牙：“怎么了？”
  叶青青一愣，觉得她有点面熟。
  但是想不起来了，她只好笑着问道：“你好，请问你也是来实习的吗？”
  那女生笑着说：“是啊，我叫舒落，你好。”
  叶青青这才说道：“我叫叶青青，”她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耽误你两分钟……”
  舒落爽朗道：“没问题啊！怎么了？”
  叶青青把耳机递给她：“我在听同期声，可是有两句话怎么听都听不出来，能不能请你帮我听一下？”
  舒落接过耳机，指尖触碰到叶青青的手指，她笑了笑，拿过来戴上。
  叶青青把音频调到那个听不清的位置。
  舒落仔细听了几遍，摘下耳机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问叶青青：“你家不是x市本地的吧？”
  叶青青说：“不是，不过离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