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再会知道亡灵们因何而有执念。
  李槐蘅想到了黑色的小木笛，大概只有亡灵的信物才是他们仅存的生活过的印迹和故事吧。
  十秒钟之后，李槐蘅和鸠戾瞬回到了城里，两个人找了偏僻的地方便准备下线，依旧是重复的道晚安，就像是刻在李槐蘅的潜意识里一般，看着鸠戾的头盔里露出来的冷静的眼睛，一下子有点舍不得道晚安了。
  但却因为这双眼睛想到了莱茵斯曼，也想到了雷奥多，睡意一下子全无，视线从鸠戾的脸上移开，不敢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说，优秀的人是不是只会和优秀的人交往啊？”像莱茵斯曼那么厉害的人和优秀的雷奥多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果然优秀的人只和优秀的人交往，那鸠戾呢？
  像鸠戾这样的人，看上去样貌普通，经历普通，但是性格不普通，行为不普通，总感觉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会去找一个和他同样世界里的人吗？
  鸠戾不明白为什么李槐蘅会提到这个问题，但还是斟酌了一番用词回答道
  ，“恋爱这种事情，随缘分，看眼缘，这句话并不绝对，但是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接触的可能更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这个道理。
  “那你呢？”李槐蘅脱口而出，却忍不住懊恼了一下，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有恋人了，自己这话唐突了他，李槐蘅很是失落，恨不得马上下线，但却又怕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得特别糟。
  鸠戾没有想到要去解释自己是单身的问题，而是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随缘分吧，没有绝对一说。”
  李槐蘅却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点，眼睛顿时一亮，“所以你现在单身是吗？”
  那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让鸠戾的内心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心底里一阵乱麻，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也或许对面这个人只是把自己当成朋友，而自己一再地误会他的好意而伤了他的心，但鸠戾却总是会往那方面想到。
  现在的他没有做好准备，却不愿伤了李槐蘅的心，所以回答，“是。”
  那份好奇一再地挠着李槐蘅的内心，就像是恨不得知道自己偶像所有八卦的小粉丝一样，李槐蘅从心底里对这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好奇，于是李槐蘅追问了一句，“那你有过前任吗？”
  李槐蘅也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让鸠戾觉得有些太八卦了，故意拿自己的秘密交换，他故作洒脱地说道，“哈哈，我现在都还没有教过男朋友呢。”
  等等，他是不是暴露了自己是个纯粹的同/性恋啊？
  “是。”
  李槐蘅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装作无比自然，“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啊？又为什么和他分手？”
  这个问题，其实就连鸠戾都没办法确切地回答，“因为他当时向我示好，我父母觉得他还不错，适合结婚，所以我们便在一起了。后来分开是因为不合适。”
  就算雷奥多如此落井下石，鸠戾也没有在背地里说他的一句坏话，不是因为还爱，恰恰是因为一直没爱，亦或者是因为早在雷奥多露出真面目的那刻起，鸠戾对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完全跌到了谷底。
  就算是在一起的两年时间里，一直在战场的莱茵斯曼繁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和雷奥多联络感情，甚至他们只是在外界看来恩爱无比的情侣，但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甚至连一次正经的约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情侣间亲密的举动了。
  雷奥多根红苗正，在帝国的名声也很不错，若鸠戾一定要和一个人在一起的话，那么雷奥多是很合适的人选，鸠戾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人选会是怎样的，他甚至从小到大没有对别人动心过，因为为了成为优秀的人他实在没有空去喜欢别人。
  在恰当的时机，已经二十六的鸠戾确实是时候物色一位适合结婚的人选了，交往个两三年，在二十八岁订婚，三十岁正式结婚并且培育孩子，这是帝国大多数人的老路，虽然寿命延长的帝国，很多人四五十岁都还是单身。
  但在三十岁之前结婚并且孕育后代在很多帝国人眼中就是成功的象征，所以对于鸠戾来说，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了一个还算合适的人。
  至于以后的事情，对于二十六的他生命当中还没有遇到一位钟情的人，鸠戾已经觉得自己或许不太会喜欢上什么人，因为他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喜欢上任何人。
  听到这个回答，李槐蘅反而更加不开心了，默默地低头看着地面，情绪低落到根本不想说任何话了，终究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晚安。”便直接下线了。
  鸠戾沉默地看着李槐蘅离开的身影，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对视，鸠戾又怎么不明白李槐蘅情绪的低落。
  只怕李槐蘅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下已经喜欢上了鸠戾。
  鸠戾明白这点，他也明白李槐蘅于他而言，完全不像是在他生命之中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的众人一般，反而更像是他的亲人一样，他是特殊的。
  正常人这个时候，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好感，应该会试着更好地相处下去，看两个人能不能走下去。
  但对于鸠戾来说，确认他对李槐蘅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并不是最重要的，反而确认要不要开始才是最重要的。
  那棵沉闷的心在此刻才剧烈跳动了起来，不懂爱情为何物的鸠戾此刻才真正明白了他这迟来的反应到底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