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乔美玲站起身,朝自己带来的三人吩咐:“胖子,三眼,把人扛起来,黑子开路,走。”
  最后一丝昏暗的天光也被吞没。
  密林深处,流水潺潺。
  “乔姐,啥时候走啊?”
  胖子蹲在船头,被蚊子叮得想跳河里。
  乔美玲不耐地看一眼手表,“再等五分钟,不来就开船。”
  话音刚落,近处传来踩草的悉索声,几人瞬间把手伸向后腰。
  “……是爱天妹子?”
  黑漆漆的树丛后,一道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声音传来。
  “赶紧的,想走就别磨磨蹭蹭,”乔美玲冷眼嗤声,坐到了小木船的船尾。
  张兰凤背着大背包,拖着两个鼓囊囊的帆布袋,连忙钻出来,就着微弱的光线踉踉跄跄顺着草坡下岸。
  一只脚刚踩上摇摇晃晃的小船,就看见了被扔在船心的两个大麻袋。
  这形状……
  她心里一咯噔,“哎哟!”一声,差点栽进河里,被一个三角眼男人不耐烦地扯上了船。
  张兰凤抱紧行李避开另外三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男人,小心蹭到乔美玲身旁。
  “爱、爱天妹子,这是……”
  “少打听,”乔美玲不冷不热地斜她一眼,“到了地方你就下船自己走。”
  “诶诶,好不问了不问了,多谢妹子捎我出去。”
  张兰凤感觉气氛不对路,不敢再搭话,只身缩到角落。
  除了月光,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水被划动的声音,和叽叽喳喳的虫鸣声音。
  脚边就是一个麻袋,张兰凤感觉浑身都发毛。
  不知在狭窄的河道里行了多久,脸上手上都被两边垂下来的树枝划了许多道道,但没人敢出大气。
  张兰凤难受地挠了挠手臂,余光看见没扎紧的麻袋口里漏出来的一只白森森的细手掌,她猛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吵吵!想死啊!”掌船的胖子压低声音回头瞪她一眼。
  张兰凤连连点头,抱紧包袱,余光紧紧盯着那手腕上的几串手串和钻石链子。
  太眼熟了,她昨晚还看见过。
  被装在麻袋里的……
  是夏黎……
  不知过了多久,张兰凤被人粗鲁推醒,“到了,上去!”
  天光已经大亮。
  她背起包,顾不上浑身酸痛,着急忙慌地拿起东西往杂草丛生的岸上爬,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那被扛起来的麻袋。
  “爱天妹子,你们接下来是要……”
  乔美玲揉着脖子转了转,斜她一眼,下巴朝右边的密林小道抬了抬,“你要去的地方往这走,以后别闲着没事来回跑,嫌命长。”
  黑子拿着通讯仪朝天转了转,却迟迟没收到同伙来接人的消息,皱眉道:“估计又出什么岔子了,我们自己先出去搞辆车吧,省的节外生枝。”
  乔美玲点头,没再看张兰凤,领头往左边的密林去了。
  其余人扛上两个死沉死沉一直没有动静的麻袋,跟上了。
  张兰凤站在原地,望着一些人离开的背影,心口砰砰直跳。
  从麻袋口里露出来的那个手腕,毫无声息地在半空晃动着。
  她咬了咬牙,最后抬手用力拍自己一巴掌,转头往右边去了。
  这些人肯定不是善茬,别多管闲事找死,就当没看见!她又不是你女儿!
  ……
  第309章 肉票
  好晕。
  好晕,什么在晃,怎么感觉到处都在晃。
  混沌之中,夏小梨感觉自己被裹住了呼吸,沉在水里,不停晃晃荡荡,身体很重,眼皮像灌了铅。
  大脑像被罩住了,耳朵也鼓胀着一层厚厚的膜,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有躯壳被塞在什么里面,扭曲成了僵硬难受的姿势,一动不能动。
  只是随着地面在不停晃荡,许久许久,然后……晃动的频率变了,似有人倒吊着她,还顶压着她的胃部,让血液往她凝滞的大脑里倒流,胃酸翻搅着要反流到嘴里。
  就在她要被这难以形容的难受弄得要冲破那层迷蒙的时候,一个天旋地转,悬晃的身体砸到了实处。
  她终于清晰地感觉到了痛。
  先是手肘磕在什么硬物上,然后身侧砸来某个死沉的大家伙,撞得她不受控制的身体又往侧边一倒,脑门重重磕在什么硬家伙上。
  “砰!”
  一声结实的响。
  “操!车窗碎了不要钱啊?别他妈的还没到,人就先给你弄死了。”
  夏小梨终于听见了一点模糊的声音,然后脑海里骂着“哪个王八蛋……”,又头痛欲裂地彻底晕了过去。
  黑子扶着车门,无语地看着被胖子大力扔进车后座,砸得车窗哐响的麻袋。
  胖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胛骨,骂道:“傻逼陈伟怎么办事的,下了多少药,他妈的扛一路了,还没醒。”
  “弱鸡,你上后头坐敞篷去,”三角眼推开他,坐上后座。
  胖子撇嘴:“三眼你丫还好意思,你来背那大小子试试?”
  乔美玲径直坐上副驾驶,“行了,别废话,赶紧回去,狂蟒等着呢。”
  一辆双排小卡,载着四个人和两个“肉票”,穿过人烟稀少的小村庄,沿着交错的河谷一路往南开。
  渐渐的地势越来越陡峭崎岖,郁郁葱葱,四处蒸腾着炎热又湿润的雨林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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