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y国向南珺没少去过,高中时期还曾到那里去游学,不讲了如指掌,至少都熟过大多数。
  正疑惑这有什么值得特意打视频来要他看,梁天宁出现在镜头之中,阳光下窝入草地中一把躺椅,透出些悠闲。
  向南珺视线定在梁天宁身后那栋建筑。
  有几分眼熟。
  豪华气派、富丽堂皇。
  y国王宫。
  算算日期,这几日也正巧撞上开放日。但这些都不紧要,紧要是刚刚梁天宁说什么——
  朋友家的后花园。
  朋友家,王宫?
  “你唔要讲笑喇,”向南珺想想都不真实,“你几时有位王室好友?”
  “是我的新领航员。”正说着,身后镜头内闪入一位陌生身影,棕发微卷、棕瞳深邃,却顶着副亚洲人的面孔。梁天宁将镜头转向他,“就是这位,charles。”
  被点到名的人毫不避讳靠近镜头,双手撑上躺椅靠背。动作流畅自然,从向南珺的视角望过去,就好似他从身后将梁天宁拥住。
  他对着镜头礼貌笑笑,用发音不算十分标准的港话同向南珺问了声好。
  初次见面,客套点到为止。两人之间公式化寒暄两句,他渐渐退出镜头,只留梁天宁一人。
  向南珺盯住那个走开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肩宽腿长,目测身长要高过一百九十公分,至少可以同余回一较高下。整个人形态之松弛,当真如同在自家一个样,向南珺看过几秒,找不出分毫梁天宁伙同其他人一起搞他的破绽。
  却依旧半信半疑,问道:“王室的华裔成员,同你一起玩赛车?”
  话里隐藏的意思,听起来倒像是,“你凭什么”。
  “其实他这样的身份,想入厂牌队也不是件难事喇。是他讲自己没什么归属,所以找些事情做,转移注意力。水平一般不好意思祸害专业车队...”讲到这处,梁天宁凑近些,压低声音讲,“其实他技术好顶的。总之...阴差阳错。”
  技术过硬,这样讲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或许是港话水平不够高,又或者自己是gay,总之...
  向南珺甩甩头,顶你个肺啊,好顶个鬼。
  总算把奇怪心思藏好。
  梁天宁对他心中跑过的马丝毫未有察觉,仍继续讲他的新拍档:“他会讲几句简单港话,不标准,就似刚刚那样。但还算有默契,一起训练都没几多次,上了赛道,原本想没翻车都算成功,最尾却拿到名次,实在是意外惊喜。”
  向南珺笑问他:“我看你是乐不思蜀,点样,年度完赛前都不打算再回港市?”
  “还在打算。其实我还不知要如何再面对manda。”梁天宁垂下头去,果然话题终于还是要回到这,“你最近...有未见过她?”
  痴情仔,终究还是放不下。
  向南珺未曾想过,爱情的苦,竟是梁天宁比他先尝。
  梁天宁离开那日,翠枝山会所中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他该知道所有真相,不应该平白无故地被迫接受分手。
  思来想去,最尾还是不忍开口,只好摇了摇头 :“那日你从会所离开后,没再见过。”
  梁天宁嘴角苦涩一笑:“算了。分都分手,想都无用。你呢,向小少爷,你的余回追到手未?”
  向南珺虽在摇头,看神情却不尽是落寞:“不追了,暂时就这样。”
  梁天宁从躺椅上惊坐起:“你放弃了?”
  “暂时不追而已,”向南珺讲,“他有他事要做,计划早就定好,先于同我相识。对人都要讲先来后到,对事一样要一视同仁。”
  梁天宁从直起身:“你都不怕不在身边看住他,他同其他人跑咗?”
  “不会。”向南珺语气斩钉截铁,“其实我同他相处与拍拖都无分别。他嘴上不讲,我一样不指望他个性会同我讲什么甜言蜜语。他身上刻着我名,又能同谁跑到哪去。”
  同失恋人讲这些不太合适,有种变相炫耀的意味在。
  但向南珺心里暗暗对梁天宁道过歉,还是忍不住。
  果然梁天宁面色都变惊讶:“他刻你名在身上?我不在这段时间是你突然开窍还是他终于识得见色起意?你们尺度一下变这么大,玩什么忠诚标记游戏?”
  “一时好难讲清,”向南珺压下笑意,“所以要你返港市来啊,下次见面,我同你讲。”
  挂掉梁天宁电话,天气app推送来新消息。
  这一年的回南天几经往返,天气早就有异于常年的信号释出。风球预警果然就姗姗来迟,直至十一月初才高高挂起。
  一整个暑日未能休息的港市市民,一朝迎来大规模停工停课。最开心是课业未做完的学生,天文台一则播报救人性命,如获大赦,未落笔的作业本又可以晚几日再交,心情赛过儿时听闻奥特曼打败怪兽。
  向南珺窝在坚尼地湾的单身公寓,床单换过多次,还是最中意墨绿与枯玫瑰色。
  黎耀文再神通,却无力同天公作对。风球天亦是余回的假期,向南珺翻遍手边所有文艺书籍,编纂出一句四不像的诗来,发给余回那一瞬便后悔:
  「明日的雨要落进明日的坚尼地。
  而你要做今晚的雨,今晚我是坚尼地。」
  读过两遍,想撤回的心情膨胀至不能更坚定。刚抬起手指,余回的消息已复:「我一直都好好奇,向小少爷念金融、学绘画样样都行,上帝开给你这么多窗,究竟系关住你哪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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