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温热的气息突然顿住。余回深吸口气,向南珺才缓解不多秒的颈侧又痒起来:“但我未想着你自己弄过。”
有些挫败。向南珺松开双臂,换抵住余回胸口,要将人推开。
却被一双手掐紧侧腰,重新带到温暖怀里:“你多勾人是不是不自知,我哪是不想,明明是不敢。一旦开始,还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余回的掌心带几分粗粝,厚重的茧布上一层又一层,儿时做过农活、念书时勤勉锻炼,后来又为黎耀文持过刀、揸过枪,不曾有一日得闲。
自己的身体总归是自己最了解,却奇怪无论怎样自我安慰,都从未比得过余回给他的快乐。
他亦不知原来他有这样一副敏感身体。
喘息漏出来,话尾亦被颤音装点:“你想好多,还不够坦诚。装什么,像我想起你时,就从来不会停下。原来我精心拍下那些照片视频,对你竟然无用。”
伸手握住余回,他决心要余回在这个圣诞的清晨不必停下。
余回喘息跟着粗重起来,却未推拒他的动作,只似哄他般,任他胡作非为。
不知怎么就从玄关双双倒入被里。
天光都四起,却不妨碍屋内风景乍暖,似一日回春。
小别亦胜新婚,何况他们别得太久。
两手潮湿叠在一起,余回另只手钻入丝绸睡袍,手臂贴紧皮肤,将向南珺揽在怀里。
向南珺想起什么,想要起身:“要不要看那副钉...”
未起一半又被人按下:“不必。我怕弄痛你。”
“早晚都要痛这一次,”向南珺扛不住腰间受力,便又倒回余回胸口,“现在难道不是最好时机。”
“不是。”余回顿一顿,短短几字似诀别话语,“跨过年才是。”
向南珺知他的意思。他旋身,抽一张纸巾,擦干两人指缝间的残留,而后盯住余回眼睛,一字一顿似宣誓:
“我可以不拦你,亦可以再不问多一句。只是你记住,你如果无法平安返来,我都觉得独自跨过这个年没什么意思。你如果出事,我不独活;你受伤,我一样可以伤害自己来报复你——我讲到就可以做到。”
余回眉头锁紧。
倔强的小孩从不听话,以为向南珺终于放弃同他共进退,到头来却是他自以为是。
“我不再劝你,但我自己的身体,我做得了主。你如果不会后悔,如果对我不会有任何一点点心疼...”向南珺在他胸口划圈,语气平淡似同他商讨醒来后食些什么做午餐,“那我就认命,愿赌总要服输。”
余回捏住他后颈,良久又是一声熟悉的叹息:“你都聪明成这个样,你怎么会输。”
天光大亮时分,余回从这间屋复又离去。只剩向南珺一人,靠住已被日光晒出温度的玻璃窗, 听电话中多出的一句语音。
“风哥,你讲一声爱我。”
“又胡闹什么。不是讲好等我...”
“我变卦啊,我不想再等,就要现在听。”撒过的娇即便是自己再听第二遍,向南珺依旧一身鸡皮,“你讲喇,一次就好。你同我讲,我就乖乖等你,好不好啊,风哥。”
良久无人开口,是他又催:“称呼也要,我要听你用普通话叫我。”
被他逼住的人经不起再三磋磨,只好快速掠过一句,字正腔圆:“我爱你...宝宝。”
很短促,语速同人的心境。向南珺却只觉这一生已修得功德圆满。
日出时分他再次吻上余回的唇,交缠许久,在余回的舌尖留下一排不轻不重的牙印,最尾终于肯放人走。
在圣诞节当日一早,晨光熹微时,余回轻叩响他的家门,似圣诞老人,送一个吻做他的圣诞礼物,匆匆来又匆匆走。
他同样以一吻送别,留低一处轻痕,至少在下一年到来之前不会好到完全,舌尖裹着津液舔过,针刺一般,微痛微麻。
他只想要余回感同身受,余回之于他,早都成为甜蜜又痛苦的存在。
那五个字他反反复复听,从余回落门离去,到楼底看见他车影,再到视野中复归空空,再无任何余回来过的痕迹。
同余回说过许多,其实他心中早已有定夺。这次轮到他同余回道歉,是他先不守承诺,对余回撒一个无关紧要的谎。
如果余回从未在意过他的单恋,要这一段故事由他独自开始,亦任他孤单结束,他不会有此时这般坚决心思。
是余回亲口讲他曾牵住他心,不久前才存于电话的新鲜语音,即便是艰难开口,他亦能听出十分真心。
余回的情意从不只是他的一场虚妄编纂,他又如何能够安心放余回独自前行,自己却在原地等得心安理得。
他不想听天命。偏想再试,哪怕余回亲口再讲出不中意,到他无力再欢喜,有人足够绝情,有人可以死心。
亦或是,一同死去,再转投下一世。
不至如此,他从未想过让这一份情止息。
他向来不爱有始无终。
圣诞当日的熹微晨光里,他传讯给梁天宁的号码:「阿宁,丽湾酒店的天台,你问我,如果是余回,我会怎么做。」
他敲击键盘,每一个字母都坚决:「如果是余回,我会亲自阻住他犯错。」
阻不住,亦无所谓同他一起犯错。
【作者有话说】
真正的渔夫,往往以鱼的形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