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谢迟,而是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的脸还是像初见时那样艳丽夺目,十分打眼,殷禾愣了一下,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试探着开了口:“秦郁?”
他“嗯”了一声,抬手往她嘴里塞了颗丹药,又将手放在她脉间片刻才道:“没什么事,是之前赤奴之毒留下的余毒未清干净。”
殷禾将那味道古怪的丹药吞了下去,舌尖尝到点淡淡的腥甜,让她有些不适地皱了下眉。
“就只是这样?”殷禾有些不可置信,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在这个屋内烂掉。
秦郁站起身,用那双细长上挑的眼斜睨着她:“不然呢?”
殷禾活动了下身体,发现这次醒来确实和之前的感觉不同,身上也明显恢复了力气,甚至连脑中那些时不时的嗡鸣声也没有了,整个人像是重生了一般。
她不自觉地弯着唇,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心情大好,连带着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第一件想做的事情,便是想看看谢迟,于是在她转头询问谢迟的时候,秦郁什么都没说,快步起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迈出门槛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道:“我早说了,你迟早是个祸害。”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没有丝毫停留,就像是讨厌极了这个地方一样。
秦郁不喜欢她,甚至有些讨厌她,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殷禾的不喜,殷禾自见他的第一面便感觉到了。
他几乎是从来不会主动为人看诊,金银财物对秦郁来说更是瞧不上眼,都说在某一个领域出类拔萃的人性格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怪癖,他救人全凭眼缘,否则就算是死在他的脚边,他也只会把人一脚踹开,嫌弃那人挡了路。
想来这次过来给她看病也是受了谢迟所托,是以殷禾很感谢他,并没有将他的嘲讽放在心上。
她一心只想着快点跟谢迟分享这个好消息,她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好起来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磨,谢迟和她好像回到了曾经那些时光,他始终陪在她身边,就像是从前一样。
她想告诉他,她不再介意那些利用和隐瞒,比起那些,她更在乎的是眼前和以后。
她还要跟他说声抱歉。
抱歉,又伤到了你,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也原谅我一次?
她想,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像是重获新生一样,一切都豁然开朗,有时候,人心就是这样,一旦之前纠结的事情想通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她的心雀跃不已,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跑了起来,脚步中都带着欢欣雀跃的轻盈。
可直到她找遍了整个别院,也没有找到谢迟,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殷禾想着,没关系,他可能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在她身边也没什么,她可以等。
她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是一袭鲜亮的杏色襦裙,衬得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又从芥子袋中翻出了很久没有用过的妆粉,细细地扑在略显憔悴的脸上。
扑完后,又觉得差了点什么,遂拿出了口脂揩了一点擦在唇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除了这段时日因为瘦得过分而略显宽大的腰身,殷禾点点头,还算满意。
她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在等待她朝思暮想的情郎。
她站在院中,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看着缓缓飘落的海棠花,安静地享受着这种等待的心情,唇角微微弯起,心情极好地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托在掌心。
一阵风吹来,花枝被那风吹得斜斜倒倒,连带着她手中的花瓣也被卷走,顺着风打着卷儿向上空飞去。
殷禾的心渐渐沉寂下来。
她从清晨等到日落,直到夜幕笼罩天际,也没有等到谢迟回来。
第42章
殷禾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体一沉,腿窝处和腰部被人托了起来,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她睁开眼, 对上了那张等待了一日一夜的脸, 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环上了那人的脖颈:“你去哪儿了?”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想来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太阳便会升起来了。
殷禾埋首在他颈侧,声音闷闷地从谢迟的耳侧传来:“我等了你好久。”
因为距离很近, 她的鼻尖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她常常闻到的那股熟悉的冷香,她将头稍微拉开一些距离,盯着谢迟的脖颈, 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
一层淡淡的口脂印像是宣誓主权一样地出现在谢迟的颈侧。
她如遭雷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印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感觉到置于腰侧的手紧了紧, 她便被往上又托了托, 让她更加舒服地躺在他怀中。
谢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问她:“天凉, 怎么睡在外面?”
她浑身像是被泡在冷水里, 有些僵硬地开口,再次问他:“你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