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没说要辞职。”萧肃接话。
  “嗯。”
  两人都沉默了。
  萧肃转移话题道:“下周一,你妈妈,我是说盛灿星董事要开总助会议,如果问起你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我要怎么说?”
  “照实说。”
  “包括你去夜店的事吗?”
  “……你好像对我有误解。”
  “这些能说吗?”萧肃并不在意是否误解。
  “嗯,都可以照实说,但是去掉你自己的理解……”
  萧肃没明白,他理解的有什么问题?
  “身体……怎么样了?”
  萧肃愣了一下,脸开始发烫了。难道他们还没有达成共识吗?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
  “你别误会,因为看到你买了很多药,所以……”
  萧肃压抑着呼吸声,“不是我用的,不要再提了。”
  屋外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
  萧肃扔下手机就跑了出去。
  屋外,江与风正跪在地上,拐杖也倒在两边,地上是碎裂的盘子,原木色的地板上,瓷白和血红分外刺眼。
  “我都说了等我来收拾!”萧肃上前把江与风拉了起来,带着和陆乘澜聊天未散的烦躁,皱着眉将人挪到沙发上。
  “地太滑了,”江与风也不高兴了,大声道:“我就是看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收拾的……把纱布拿给我……”
  “没有不舒服,我又不是纸糊的。”萧肃皱眉,干嘛都在关心这个?他只是宿醉有点头疼而已。他递了纱布给江与风,叹气道:“对不起我刚刚太大声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一点小伤。”江与风不在意地回答,将纱布按在伤口上止血。
  萧肃站在那里等他止血后,才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忙完回房间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萧肃拿了手机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旁边的江与风瞟了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萧肃这么烦闷。
  在他们认识的20多年里,萧肃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即使父母吵架互殴,萧肃也只是拿上作业到他家里住一晚,等父母都冷静下来才回去。
  江与风无奈叹气道:“想想贝多芬……”
  萧肃果然笑了一下。
  上周末萧肃非要拉着江与风看电影《勇士》,其中一个拳击手角色在训练失去节奏感、逐渐暴躁时,教练就会让他想想贝多芬的旋律,沉浸其中,冷静下来。
  萧肃以前训练时,也喜欢听钢琴曲。
  笑完,他又忍不住叹气。
  原本他已经实现了梦想,用比赛的奖金和多年的存款,以及当年因伤退役的赔偿金,全款买下了现在住的两室一厅。他计划着当一辈子的散打教练,就这样一个人平淡的过下去。
  结果今年,他不仅把江与风接到了家里,还招惹了陆乘澜。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透过云层,穿过阳台落地窗,顺着实木地板,一直落到了沙发边。
  室内也变成了暖暖的橘黄色。
  他平淡温馨的一人生活,却成了泡影。
  “到底在烦什么啊?老板要你负责?”江与风问。
  “怎么可能!”萧肃差点笑了。
  “你们老板是个玩咖吗?”江与风突然好奇了。
  “大概是吧。”
  萧肃上班一周,只有第一天是下班就把陆乘澜送回家的。
  接下来的几天,陆乘澜每天下班后都有地方要去,要么是夜店,要么是餐厅约会,身边总是花团锦簇。
  当然,老板的私生活与他无关,他都是在车里等着陆乘澜的电话,或者先回家。
  唯独昨天,陆乘澜让他陪着进去,结果就出了大事。
  “玩咖不会在意你这种小角色的,所以你也没什么好烦恼的,”江与风关注着他的表情,歪头说道:“除非你动心了……”
  “我没有。”萧肃否认。
  ——
  周一早晨,萧肃出门时,把陆乘澜的领带夹装进了口袋里,准备上班时还给他。
  他出门很早,坐了公交车,又步行了一阵才到陆乘澜住的地方——北辰中庭别墅区。
  第一天来时,陆乘澜就给了他通行证。
  走到别墅门口,萧肃给陆乘澜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声音是低哑的,被吵醒却没有起床气。
  电话还没挂断,门就打开了。
  屋内,陆乘澜头发凌乱,只穿着条睡裤,迎着光线眼睛半眯着,甚至没穿鞋。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车不在你那边,你不用这么麻烦跑来的……”陆乘澜嘟囔了一句,转身又迈着长腿快速往房间走去。“等我10分钟。”
  陆乘澜后背上还有几道红痕,因为皮肤太白,尤其明显。
  萧肃垂眸,关上门后站在玄关处等了一会儿。
  没到10分钟,陆乘澜就又出来了,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着领带,就好像故意的一样,他又系了那条灰黑暗格纹的。
  但是也可能不是那条,萧肃也不是很懂。
  “吃早饭了吗?”陆乘澜问。
  “嗯。”
  萧肃从口袋里掏出了领带夹,放在了玄关台面上,拿起车钥匙说道:“这个还你,收拾好我们就出发吧,我先去开车,在门口等你。”
  陆乘澜看着他开门离开,走到玄关前拿起了领带夹,大概是被攥了太久,还有温度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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