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朝贺宴是每百年一次万族齐聚一堂的盛宴。
  白若启摇头:“你都说了我才五岁,如何还记得?”
  玄逸忽然轻笑一声:“是啊,你自然不记得,朝贺宴后你生了场大病,应当是全忘了。”
  白若启没有回答。
  “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却温暖了我整个不堪回首的儿时,你想听吗?”
  白若启点头:“洗耳恭听。”
  玄逸长嗯一声:“要从哪儿开始说起呢,就从母后开始说起吧。我的母后是万年前赤狼族的旁支,赤狼族是数万年前妖王风月宿的后代,在狼族中地位尊崇。父王为皇子时,不受皇爷爷待见,只因他是妾室所生,上不得台面。但自与母后相爱后,在皇族中渐渐有了话语权,经历万难二人终于成亲。因为母后的原因,皇爷爷不得不将狼王之位传给父王。原以为是令人艳羡的一对璧人……”
  玄逸忽然握紧了拳头,极力隐忍。
  白若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看着白若启眼中透露着柔光,玄逸又细说了起来:“后来,父王在众位大臣的催促下,先后纳了数名妾室,届时母后刚生下我,得知此消息悲痛欲绝。父王却以善妒为由将母后禁足,而后有妾室也怀上了父王的孩子,母后一怒之下送了碗堕胎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父王怒气冲冲的到了母后的寝宫,母后将我护在身后。他们说着那时我还听不懂的话,最后父王将我带走,临走时告诉母后,只要她自尽,日后狼王之位就是我的。第二天,宫人来报,母后畏罪自尽,写下了昭已书,其中大多都是胡乱编造的事实。自此,我便被立为继承人,却再得不到父王的赏识。七岁时,父王带我参加朝贺宴,大家都道我是没娘疼的野孩子,是坏女人生的儿子,我与他们争论,却被他们齐力推入河水中。二月的水冰冷刺骨,虽然狼族会浮水术,但他们按住我的头不让我起来。就在我以为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出现了,他赶走了那些人,将奄奄一息的我从寒冷的冰水中救了出来。”
  玄逸扭头看着白若启的眼神多了一丝感激,白若启心下一紧,猜到了什么。
  “那个救我的人就是你,殿下。只是狐族是不会水的,殿下因我喝了好多刺骨的冰水,将我送回岸后,自已却沉了进去。幸得被狐族的侍卫发现,才将我们一并带了回去。但父王并没有因此感激狼王,他甚至认为是狐王多此一举,而殿下因此大病了一场,先前的记忆也没有了。两族本就没有交情,更因此生了嫌疑不再往来。”
  白若启沉思道:“的确像我的做事风格。”
  二人相视一笑,为寂静冰凉的冰雪添了一丝温暖。
  第9章 礼宴暗潮汹涌
  恭贺新皇即位的礼宴在五日后,是为各族赶往北境留下充足的时间。
  “王,这本名册记录了您所需要的东西。”虚竹躬身奉上一本素皮名册。
  玄逸接过,细细的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冷声道:“只有这些?”
  虚竹身形微晃,立刻跪在地上:“王恕罪,您要得急,属下并没有来得及阅读。”
  “啪”的一声,名册被扔到了桌上。
  虚竹偷偷抬头看一眼玄逸,却正撞上玄逸也在看他,慌乱地低下头。
  “虚竹,你跟了我多少年。”玄逸突然开口。
  虚竹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如实回答:“自王八岁时就一直跟在王身边。”
  “那你可知我对殿下的感情?”
  “知道。”
  “你可愿与我一起保护殿下?”
  虚竹茫然的抬起头,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逼你,你只与我有血盟,我不能替你做主,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虚竹眼神复杂,他一向只知保护王,不曾想过其他。
  “你不需要着急给我答复,这几日你且好好想想吧。”玄逸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虚竹离开的时候白若启正回来,他主动向虚竹打了招呼,虚竹却像是见鬼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他怎么了?怎么好像很怕我。”白若启一脸疑惑。
  玄逸立即换上一副宠溺的眼神:“做错了事,我说了他两句。今夜好好休息吧,明日的礼宴可要辛苦了。”
  白若启惊讶道:“今夜不折腾了?”
  玄逸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若想,也不是不可以。”
  白若启连连摆手拒绝,脱了鞋和衣衫躺到了床上。
  这两日白若启忙于即位的事宜,每天都回来的很晚,玄逸虽然心疼,但面对白若启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已。今日见白若启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只能咬咬牙,忍了。
  夜半时分,除了狐族守卫,整个北境都陷入深眠。
  “殿下,禾婥求见殿下。”
  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女子的哭喊声。
  白若启与玄逸相视一眼,天亮后就是新皇礼宴,禾婥大半夜的跑来做什么。
  “王上正在就寝,郡主若无要紧事还请回吧。”
  “不,求殿,求王上出来听禾婥一言。”
  外头守卫与禾婥正在交涉,白若启不放心,拿了披风出去。
  “你退下吧。”白若启对守卫说道。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禾婥,白若启有些怜悯。印象中,禾婥一直是个极温柔的女子,且有自已的傲骨。若不然,她早已凭借鸟族的背景嫁给了他,而不是眼巴巴的盼着他喜欢上她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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