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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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园的某间客房,忽然传来一道甜腻的呻。吟,像猫崽细细的叫唤声。
  房间充斥着酒香暖意,昏暗中,唯有一点猩红的光明灭不定。
  牧峋叼着烟,垂眸看着兰音。
  随着烟杆越燃越短,他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沉重。
  大概这时候,说些惹人羞赧的话调情才合时宜,而他却始终不发一言。
  抵达时,窗帘忽然被人一把拉开。
  绚烂的烟花闯进飘窗,落在地板的影子上。
  兰音红透了脸颊,伏在牧峋肩上喘息。
  她悄悄抬起眼看他,却见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楼下,眸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怎么了?”她哑声问。
  牧峋依旧沉默。
  ——他看见舅舅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衣着单薄的盛愿。
  他就这样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独自在风中站了很久……
  “……没什么。”他说。
  “刷拉”一声,牧峋掩紧厚重的窗帘,室内重归黑暗。
  他抱起兰音,再次开始新的一轮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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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盛愿还是没有扔掉那片玫瑰。
  他把它夹进了书里,轻飘飘的几页纸,压扁了一个少年的心事。
  记忆是用新的回忆覆盖的,之后的夜晚,盛愿躺在床上,时而会想起他手腕内侧的红痣。
  奇怪的是,明明男人的脸庞要更加凌厉深刻,他却想不起来,记忆中的五官总是模糊的。
  盛愿错失了很多仔细看他的机会,所以在他的心里,男人的形象好像只是一个虚虚实实的影子,或是一幅被墨占据大量画面的水墨画。
  他手腕处突兀的红痣,仿佛是一滴错滴在画中央的朱红。
  于是他的夜,由那枚红痣烧破了一个窟窿。
  第7章
  收到《王朝》制作组试音通过的消息时,盛愿正一个人呆在画室。
  他在腰上随意兜了件被颜料染得花红柳绿的围裙,感觉额前的头发有些长,挡视线,他又用小发夹把碎发扎了起来,那一小绺头发像节新鲜的草莓蒂,跟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
  准备工作做完,快速起形后,开始铺底色。
  色调不似他之前的画那般明丽,更多是暗沉的,极简的黑白灰色块向四周延展,极为秩序。
  孤零零落在一旁的手机,兀自响了好几声,却迟迟没有等到主人点开那一串小红点。
  盛愿专注画画的时候,一般会摘掉助听器,哪怕外面丧尸屠城他都听不见。
  最近,右耳的听力开始恶化,下降到需要贴近耳边大声喊才能听到的地步,反倒给了这个不喜欢热闹的人一份宁静。
  他画得很慢,添上几笔就要托着腮思考一会儿,不一会儿就蹭得脸颊和发丝都是颜料。
  光的影子从脚边溜走,一点点从窗口滑了出去。夜色落进他的眸中,微微照亮了他清隽的侧脸。
  画室门前传来轻响,把手微微下压,一个帅气逼人的男生推开门进来。
  这人一副江浙沪潮男穿搭,肩宽腿长,走路带风,卷得地上横七竖八的画纸哗啦响。
  盛愿正弯腰涮笔,无意间瞥见地上多了一双船似的大鞋,心想应该是宋秉辰的,抬眼一看,果然是他。
  宋秉辰是他的室友,隔壁雕塑专业的艺术家二代。父亲曾是省美副校长,现在任职云川市美术馆馆长。
  盛愿把助听器重新戴回耳朵上,漫不经心的问:“你今天不用去馆里帮忙吗?”
  “溜了,懒得给他打白工。”宋秉辰嘴里塞着根棒棒糖,顶起腮帮含混不清的说,“我这学期从外面搬回来住了,宿舍里没人,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一猜你就在画室里猫着。这么晚还不回去,吃了没?”
  盛愿摇摇头:“还不饿。”
  宋秉辰翻了翻书包,往他怀里丢了瓶酸奶,顺手弹了下他的朝天啾,笑道:“扎个小辫儿还挺可爱。”
  “无事献殷勤,”盛愿咬着吸管说,“又要找我代哪门课?”
  “别了,可不敢再找你给我代课。我一美术混子,让你去给我代素描课结果考了个98回来。我怕我爸飘了,真以为他的艺术细胞能遗传到我身上。”宋秉辰阵阵发笑,“正好我的大作晾干了,先拿过来给你开开眼。”
  盛愿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见宋秉辰从身后神神秘秘拿出了一件用布包着的玩意儿,接着,“嗖”地掀开盖头——
  一具全。裸人体雕塑大喇喇的突到眼前,害羞的和盛愿打了个照面。
  古希腊式英俊脸庞,搭配百米跨栏的不羁姿势,有种在天主教堂旁边开了家正新鸡排的割裂感。
  和宋秉辰室友三年,盛愿已经见识过他的许多惊世骇俗且礼崩乐坏的大作,此时他脸色平静,内心毫无波澜,只是颇为同情宋秉辰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的校长父亲。
  “你拿远点,再怼就戳我眼睛了。”
  “别躲,你再好好看看。”
  宋秉辰举着雕塑往他眼前凑,伸出一根手指,“看这儿。”
  “咦~”
  还没嫌弃完,指尖轻轻一拨,它竟忽然转了起来。
  盛愿:!!!
  宋秉辰哈哈大笑:“旋转小鸡!牛逼不!我往里塞了磁铁,还能拿下来呢,你看——”
  “别给我看!”盛愿皱着眉直往后躲,“再也不相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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