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查尔斯被晾在一旁,有点莫名,嚼着干巴巴的面包片,“你俩干嘛?”
牧霄夺秉直身形,暼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同意他来做你的助手,是认为他能跟着你学些东西,谁让你天天指使他打扫卫生了?”
“……什么时候扫个地也算活了?”查尔斯诧异,觉得他护短太过。
“不是活你怎么不去做。”牧霄夺声音沉下来,语气很冷。
他侧眸,视线触碰到盛愿有些惶恐的脸颊,温热的指腹蹭去了他鼻尖上的灰,“我在家里都不舍得使唤他半句,你指使得倒是心安理得。”
第33章
查尔斯微微一愕, 半晌不出声,目光如炬落在两人身上,仿佛陷入了沉思。
“……搞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他没想出个所以然。
牧霄夺不过轻淡的瞥他一眼, 仿佛不欲与他多言。
见他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查尔斯也便识趣的不去追问。
谁还没有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呢?
牧霄夺对人情往来淡如水,毕业后这么多年还能和自己保持联系,即便根源在于商业利益, 也算是很难得。
查尔斯换了副温和表情,一双长腿慵懒交叠, 晃晃手里的空杯,“vantro,想你做的咖啡了。”
“小东西,过来, 和我一起等着品尝。”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舅舅。”盛愿犹豫的看他。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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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不减, 室内昏昧。
工作室的垂苏顶灯渐次亮起,赤金色的斑驳光影晃动着,像玻璃杯里醇香的琥珀酒。
牧霄夺褪去身上熨帖的西装, 搭在椅背, 迈步走向岛台。
许是私人行程, 他今日穿着并未有多么正式, 没有领带或者其他配饰,白衬衫也是休闲的宽松款式,袖口挽到小臂, 手腕一块金属表折射细碎的光点。
他随手将那件刚从盛愿身上摘下的黑色围裙系在腰间, 在背后随意打了结,因动作而褶皱的衣料底下, 窄腰若隐若现。
盛放咖啡豆的玻璃罐放在壁格,牧霄夺取下,打开罐子闻了闻,“没过期吗?”
查尔斯正为里昂的死伤心着,闻言,恼火的瞥向那位气氛破坏者,没好气的说:“喝不死人。”
事无巨细的小助手盛愿从中插了一句,“舅舅,是我昨天新放进去的,没问题的。”
“好。”
男人挺拔的身姿被昏昧的灯剪下影子,柔和地覆盖在台上。
他敛眸摆弄查尔斯那件有些年头的老式咖啡机,德国牌子,觉得有些眼熟,“这还是你在英国淘得那件?”
“亏你还记得。”查尔斯笑,“我千里迢迢的把它带过来了,都过这么多年了还能用,不枉我花两千欧买它。”
盛愿感觉他们从前应当颇有交情,无声的眨眼,疑问都写在眸里。
查尔斯看出他想问什么,简短抖搂两句:“vantro是我学弟,刚上大学不久就认识了,那时候他还是我邻居,巧吧?”
“学弟?”盛愿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了,不像?”查尔斯诧异。
盛愿讪讪着点点头。
舅舅如今三十二岁,一旦脱离了严肃正式的场合,穿着闲适时,看着就像是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
但是盛愿见到查尔斯的第一面,便在心里暗自估量这人的年龄得将近四十。
查尔斯福至心灵,听出他话里有话,眯起一双神秘的蓝眸,语气不善,“你难道没听过英国人花期短这件事吗?汤姆费尔顿都逃不过,我又能怎么办。”
“得亏我离开英国早,要不我这发际线又得上移几寸。”说罢,查尔斯心疼的抚了抚自己的发顶。
盛愿贴心的安慰他:“没事的老师,有些人连花期都没呢。”
“……”
明知他这话无心,查尔斯还是有种被突然捅了一刀的错觉,“……谢谢你的好心。”
牧霄夺无意将这两人的对话听了去,忍不住闷笑一声。
“听你刚才叫vantro舅舅,亲的还是表的?”查尔斯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血,问道。
盛愿思躇片刻,犹豫着说:“……认的。”
“……好吧。”
电影临近结束,片尾曲《shape of my heart》的声音响起——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the swords of a soldier,
我明白黑桃如士兵手握的利剑,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梅花似战场轰鸣的炮枪,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
这艺术般游戏里方块便若到手的金钱,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但那不是我红桃(心)的形状。”*
牧霄夺倒出适量的咖啡豆,放进盒里碾碎。这笨重玩意儿虽然复杂,但操作时的观赏性还是足够的。
盛愿单手托腮,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偏头静静地看他。
视野里,宽厚的绿叶在飘摇,白色风铃在晃动,男人姿态闲散的站在台后,正探出长指,捻着粉末的程度。
“这电影还是常看常新啊。”查尔斯侧眸,瞥盛愿一眼,手指硬生生把他的视线掰回来,“小助手,你觉得里昂和小姑娘之间是爱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