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戚容踢了他一脚,转身就要走,“已经过期了。”
可很快,他的手臂再度被人拉住。
魏弋走到他面前,在戚容还未反应过来前,附身抱住了他。
他比魏弋低半个头,仰头时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可以嗅到一点魏弋发梢的洗发水气味,很清新的椰子味,带了些潮湿的味道。
那些混杂的气味被这人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气蒸腾着,又热又闷地拢过来,恍然让戚容感觉自己置身在某个热带小岛。
戚容忍无可忍地抬手推他,却在这时感到敏感的耳廓被热气拂过,低沉嗓音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朋友纪念日快乐。”
戚容怔了下,很快被人放开了,他抬眼去看身前的青年,皱着眉追问:“你说什么?”
可魏弋却将手插回了兜里,倒退两步上了台阶,狡黠地笑笑,“只说一遍,现在过期了。”
戚容被他的活学活用气笑了。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魏弋朝着下面的戚容挥了挥手,“我的手臂没事,打球时受过很多伤,找校医开点药就好了,你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说完,他就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什么都没多问,什么都没多说。
留下台阶下的戚容看着那回弹的大门发怔。
站在被惊动光尘与粒子下,戚容无意义地笑了声。
所以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27章
戚容回到戚家别墅时,整个一楼灯火通明。
换完鞋子走进大厅,戚裴正坐在客厅里,手中翻着一本很厚的书。
听到动静,便停下动静,抬头看向他。
戚容脚步一顿,而后继续向开放厨房走,偌大一楼静悄悄地,秦叔和其他佣人都不在,水流淌进杯子里的声响舒缓清晰。
戚容给自己倒了杯水,倚着吧台喝了几口。
这个时间点,大哥不在二楼书房也不在三楼卧房,只能是在等他。
可等他要说些什么,戚容心里也一清二楚。
拿起水杯走出厨房,戚容停下脚步,直截了当地道:“我不想聊酒会上的那些事,也没有做过任何给戚家抹黑的事,我现在要上楼,冲澡睡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戚裴一时间没说话,只静静地回望面前的青年。
出席酒会时着装严谨的西服外套已不见,现在青年身上的是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运动衫,衣袖堆在手腕,下摆一直盖过大腿根,和他身上的西裤和皮鞋尤其不搭。
这是一件别人的衣服,来自一个男人。
戚裴想自己或许应该说点什么,关心一下弟弟今晚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告诉他不会有事,安抚他自己会处理好一切。
而不是在心里无可救药地去猜想那被衣领掩盖的脖颈下会不会有什么新鲜的吻痕。
扶在封皮上的手指用力到指骨发白,终于,戚裴克制地移开眼,默了两秒,才若无其事地说:“你手机关机了,我很担心你。”
戚容没察觉出他的异样,不在意地喝了口水,“现在看到了,我没事。”
戚裴重新将目光挪了回去,在戚容脖颈不动声色地上扫过一眼,近乎抑制不住心底的冲动:“今晚去了哪里?”
是去见那个叫魏弋的小子了吗?
为什么最后穿着他的衣服回来了。
有没有……做什么?
可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戚容闭了下眼,嗓音没什么情绪波动:
“我想上楼了,大哥。”
这句话落地,大厅内又陷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死寂,戚容本可以一走了之,可他没有。
他不知大哥就这样等了他多久。
良久,戚裴重新翻开书本,垂下眼不再看他,再开口时尾音暗哑:“好好休息……晚安。”
戚容知道自己这时应该说些什么,可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会坐在轮椅上孤身一人垂眼看书的男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明亮灯光尽数落在戚裴身上,可他形单影只,像是要与周身的寂静融为一体。
戚容转过身,低声道了句:
“……晚安。”
电梯门缓缓合拢后,戚裴才终于停下自己可悲的掩饰举动。
他深吸了口气,忍无可忍地将手中的书甩了出去。
书本落在了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的地毯上,静悄悄地,连动静都没砸出来。
戚裴垂下头,将自己一丝不苟的头发抓乱了,他明白,这在场可笑的对白中,失控的只有自己。
他什么都无法改变,甚至连深夜的发泄都是无声的。
他在苛刻的成长环境中被一点点抽离了血肉,可如今有人顽固地钳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贫瘠的骨架长出了新的血肉,脉络肌理横生,从此他有了活着的实感。
不是作为继承人,而只作为自己。
经年累月,戚容从他的心脏破土而出,长成了一枝无比张扬冶艳的玫瑰。
这是他的小玫瑰。
现在,他正在一点点失去他。
……
如戚容所说,他上楼后冲了个澡钻进被子里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床,他发现自己感冒了。
戚容裹紧了被子,从床上探出只手,打电话让楼下松了感冒药和热水上来。
吃了药,戚容歪在床上翻看手机,看着看着眼皮打架,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