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个十分熟练的样子,估计以前没少出现类似场景,怕是把他当阿姨了。
霍也叉着腰想了会儿对策,然后俯身又去扯沈庭御的被子,哄道:“不是说好了让我管你的吗?你这衣服穿一天了,一身酒气,你要是不洗澡我就帮你脱下来,穿着睡觉怎么舒服?”
沈庭御闻声睁开了眼睛,乌黑瞳眸中朦胧映出霍也在灯下的脸,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
半晌,他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了,一脸有点郁闷的表情,“……不用,我去洗澡。”
霍也愣了一下,眼睁睁看沈庭御踉跄下床走向浴室,不知是否酒精作祟,同手同脚的。
他进去以后,还反手锁上了门。
霍也:“……”
笑死了。
也不知道是在防谁呢。
第30章 斯文败类
因为这是个标准套间,只有一张床,他们免不得要同床共枕——哦,枕头还是有俩的。
霍也倒好热水,惯常在睡前吃些随身带着的助眠类的药,谁知刚吞一半,沈庭御就擦着湿哒哒的头发打开了门,顿住盯他。
“你饿了?”
霍也眼皮一跳,掩饰性地拿水杯挡,喉结滚动一下子全咽下去了,解释道:“维c。”
沈庭御“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用吹风机吹着湿发。他站得离霍也有点儿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发梢间的水全甩霍也脸上了。
霍也没说他,只是平静地擦了把脸,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提前酝酿睡意。
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沈庭御睡相最好不要太差,比如打功夫什么的。霍也浅眠,半夜有一点动静都容易惊醒,然后就很难再睡得着。
就在霍也差不多来感觉的时候,沈庭御吹完头发了,放好吹风机,也躺上了床。
“我讨厌吃维c,以及任何保健品。”过了很久,他才听见沈庭御说。
霍也没睁眼,懒懒应了声:“嗯。”
或许是解酒药发挥作用,沈庭御好像突然清醒了许多,仍有困倦,还是坚持要说:“我妈总是爱逼我吃一堆我不喜欢的东西,却要让我喜欢她喜欢的东西,所以我没有喜欢的东西。”
“……嗯?”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一句没懂。
沈庭御问他:“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霍也慢吞吞地,“你说,我听着。”
“那你转过来,别背对我。”
霍也真的不想动,“……其实我睡着了。”
“不准,我还醒着,你怎么敢睡?”沈庭御从背后掰他的肩膀,说是掰,其实也没使劲儿。
霍也主动转过来,叹声说:“少爷,今天我生日呢,饶了我吧。我好困。”
枕边人闻言安分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半刻钟后,沈庭御又开口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不是什么人都能跟我一起睡的,你最好不要半夜打呼、磨牙,把我吵醒,不然我会把你踹下去——霍也,你听到没有?”
“……”
无人应答,霍也难得没礼貌。
沈庭御气哼哼地,让人转过来,自己说完却又背过去了,看起来反倒像是霍也贴他似的。
这天过后,正式迎来了期末周,大家暂且收敛了玩心,进行这学期最后一轮复盘和冲刺。
就连沈庭御和霍也之间的话都少了,一般聊起来不是讲真题就是高考模拟卷,令沈庭御感到意外的是,霍也表现出的求知欲和上进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早上,霍也来接他去学校之前,会在凌晨五点就起床,一边晨跑,一边背单词,跑到平时光顾的那家早餐店买最新鲜出炉的那份豆浆油条,然后开车出门,路上才叫沈庭御起床。
沈庭御偶尔赖床,偶尔不,赖床的情况下打电话是叫不醒的,所以霍也通常会直接进到他卧室里,把全部窗帘拉开,让太阳洒进来。
这时候沈庭御会丢枕头,霍也灵活地闪躲的同时还能帮他拿衣服、收拾书包。
十二月底,饶是广东的早上也很冷,寒风凉飕飕地刮进骨缝里,沈庭御赖床的次数也就理所当然的增多,连拉窗帘都不管用了;于是霍也会先去洗个冷水手,再过来探进沈庭御暖烘烘的被窝中,摸他温热的脸和耳根,更过分的还会摸进沈庭御的睡衣里头。
这招百试百灵,准儿醒。沈庭御瞬间炸毛弹起来要掐他,霍也就笑着立马举着手投降。
在岚江度过的这几个月,沈庭御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情绪也可以这么丰富,不过短短一百多天,把前面十八年如同一潭死水的心脏反复抛向万米高空,又跌落进霍也亲手为他用棉花糖建造的充气城堡里。
如果说前面十八年的沈庭御是还未上过色的陶瓷娃娃,那么直到今天他才惊觉,原来的原来愤怒是红色的,愉悦是粉色的,学校天空是蓝色的,就连树荫的绿色也是很不一样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期末周,仅有二十多天的寒假终于吝啬地愿意给同学们尝点甜头,离校当天的铃声一打,半小时不到,整个学校几乎已经人走楼空,校门口的车流围得水泄不通。
回去的路上,堵车严重,霍也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句:“你寒假打算在哪儿过?”
“还能在哪儿,临山。”沈庭御语气冷恹。
霍也:“怎么,不想回?”
“跟我想不想没关系。”沈庭御说,“一天不在我妈眼皮子底下,她都觉得我去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