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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确定没什么私人恩怨?”应允仰面看星星,语气里有笑意。
  应许晃脑袋,耍无赖道:“我又不认识他,能有什么恩怨?”
  “我又没说是谁。”应允幽幽道。
  应许撇撇嘴,直接摊了牌:“那就是他跟我有恩怨,他在算计我,算计我喝酒。”
  “这倒不至于。”应允笑意更深了些,只是目光没再扫过应许面颊,“你不认识他,他自然也不认识你。”
  “应允,你就不能看着我说话吗?”应许巴巴地扯了扯应允的衣角,“我已经难看到你不想看了吗?”
  “是啊,都皱成苦瓜脸了,谁想看呢?”应允知他是醉话,故意逗他。
  而应许现在的脑子已经转不过这个弯,用手捂脸胡乱地抹,把本来醉红的脸颊都擦得愈发鲜艳。
  “你看嘛,应允,你看看我。”
  他拖长音调,撒娇,迷迷糊糊,委委屈屈,脸烫得厉害,眼泪滑过的时候又凉。
  好在他哭泣的声音不大,吹进来的冷风就盖住了,所以他应该不算烦人。
  应允微凉的指腹拂过他眼角。
  这让应许稍稍安了心。
  *
  六岁的时候,应许躲在养父家别墅的阁楼里哭泣,为自己没有正式的名字。
  他那时候要上小学了,得有个正式的学名,他从六岁生日那天起就一天天等待,等待父亲母亲给予他真正的姓名,那是他跟弟弟妹妹还有邻居家的孩子有相似待遇的唯一机会。
  可是没有,明明大人们都说开蒙上学是件重要的事情,但这件事落到应许头上,似乎又变得不那么重要。
  如果应许再长大些,会明白亲疏有别的含义,但那时候他年纪尚小,为这件无所谓的事情伤着心。
  应允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找到他的,阁楼很狭窄,骨架小的孩子在其中打滚无碍,但应允是一个高大的成年人钻进去,得把自己的胳膊和腿折叠起来,才能堪堪挤到小孩子身边。
  六岁的应许没怎么见过他这位不经常露面的小叔叔,见到了也只是认识,怯怯地喊一声“小叔叔”就没了下文。
  只是阁楼里逼仄,他又压抑着哭了许久,此时再见着应允,竟是哽咽得一句话说不出。
  应允也不像养父,硬逼着应许礼数周到,见他抽抽搭搭快喘不过气,还伸手把他搂怀里,轻轻地拍着背。
  应允怀里很温暖,有着淡淡的玫瑰香味,那时候应允就爱用玫瑰味的洗涤剂,可能是受信息素的影响。
  应许那时候不知道信息素是什么东西,几乎发自本能地喜欢应允身上的味道,他渐渐停止了抽搭,眼泪也都如数蹭在了应允衬衫的料子上。
  “好了,小朋友,哭什么?”应允这才轻声询问原由。
  应许忘记自己是怎么磕磕巴巴地告状了,他就记得应允的手轻拂过他眼角,他无措地抓紧应允的衣襟,望见的是应允平静如晴朗夜空的深蓝色眼睛。
  应允给他取了学名,说应许是一个承诺。
  应许听得懵懵懂懂,长到现在都不知这句话具体的含义。
  不过现在的应许知道,他的名字和应允紧紧关联,他很喜欢这个名字,拥有这个名字仿佛他就能一直牵着应允的衣角,永远不和应允走散。
  可惜应许正式认识应允,是在他的六岁应允的二十五岁,他和应允也永远隔着十九年的漫长岁月。
  而翁陶然掺和进了应允几乎所有年岁,前十八年是好友,后十八年是对手,除了翁陶然以外,应允还有其他的心心念念的“朋友”。
  应许唯独可以庆幸的是,他这张脸和翁陶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就算是替身,他也不愿意当吊儿郎当黄毛的替身。
  第11章
  应许酒醒过来,理所应当地记忆断片了。
  他之前都没醉过,难得断一次片整个人都恍惚得很,起身环顾四周,发觉这是自己的房间,下意识松了口气,但立马反应过来是应允送自己回房的,心跳顿时如鼓。
  应许忙垂眸查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去游乐园穿的那一套,应允没有给他更换,这也在情理之中。
  他没有多沮丧,酒醒了自己去浴室洗漱也不是不行,他头脑清醒四肢健全,又不需要人照顾。
  眉心还是有些疼,他醉酒后做了个支离破碎的梦,大概是梦见了小时候。
  洗漱过程中,应许不忘打开光屏浏览应允今日的安排,手动删去了一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不怀好意的酒会邀请函,酒会时间开始得太晚,不利于应允的休息,何况邀请人并没有多大的来头——熟悉秘书工作后,这些天他都这样私自调控应允的行程安排,反正应允那边也能看到,应允没有异议,那便是默许。
  也许会搞砸一些事,毕竟对于应允那些生意伙伴们,应许只能搞到明面上的资料,不清楚他们私下的关系和上不得台面的合作。
  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让应允失忆,他就得吃这个闷亏,而且又不是应许害他失忆的。
  应许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怨气,但这怨气也只能对着空气发,没必要闹到应允面前,闹到应允面前他才像个小丑。
  本来就是他骗应允在先,而且应允没过分要求过他,还源源不断地砸钱供养他的小金库,这么好的金主爸爸打着灯笼难找,应许应该知足。
  可应许就不是会知足的人,他要是知足,早该听三十七岁应允的话,与应允保持合法的距离,并走上应允为他安排的稳妥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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