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一家三口，会坐在餐桌旁，交流一天的趣事。
  今天干爹带了我最喜欢吃的臭豆腐——我妈妈也喜欢吃。
  但妈妈很少能吃，因为臭豆腐的味道很重，她是姜家的大小姐，不能让身上沾上臭味。
  干爹给干妈带的，是她最喜欢的芋泥波波奶茶。
  以往干妈收到奶茶，都会高兴地跳起来亲干爹一口。
  但今天没有。
  我们沉默着吃完晚饭，干妈让我回房间写作业，她和干爹有事要说。
  我听话地回到了房间里，但却没有去写作业，而是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我不乖，我想知道多一点关于那个男人，或者该说，爸爸的事情。
  谈话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我听到干妈的哭泣声。
  她说：“六年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起过姜禾这个人。现在他和那贱人生的小儿子肾出了问题，倒是知道来找姜禾了。
  “姜禾已经给他那个小老婆捐过一个肾了，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冲着朝朝的肾来的？”
  我的妈妈捐过肾。
  这是以前干妈说漏嘴的。
  为了捐肾，我的一个哥哥，或者是姐姐，还没出生就没了。
  干妈每次提起这件事，都气得握紧拳头。
  她说没了一个孩子也就算了，如果不是捐了肾，后来妈妈的身体也不会变得那么差，最后死在了生孩子这一个难关上。
  但她从来没说过，我妈妈的肾捐给了爸爸的小老婆。
  干妈说得对，我爸爸害死了我的妈妈。
  现在，他还想来害死我！
  我没有想过，自己的爸爸会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
  我以为他会像干爹一样爱我疼我，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直没有来找我，是因为他去拯救世界了。
  那天晚上，我趴在床上哭了很久。
  第二天在幼儿园的门口，我又碰到了那个男人。
  他冷笑着看着我。
  “有意思吗？为了躲我，连假墓都准备好了。她要是真那么想死，七年前怎么不去死？”
  第3章 厚颜无耻的杀人凶手！
  你看，他不相信我妈妈已经死了。
  杀人凶手真是厚颜无耻啊！
  我不想搭理他，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不是他的女儿，只当妈妈一个人的孩子！
  我背着书包，从他的身旁走过去，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被激怒了，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冲着我的脸来了一耳光。
  紧接着，他将我拎起来，吊在半空中，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在怒吼：“说，姜禾那个贱女人在哪里？你是她和谁生下来的孽种？吴佳晨，还是赵明胜？”
  他说的这些名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但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了，脸色铁青地揣测。
  “她怎么就这么贱，离了男人活不成了？躲了我六年，说不定被多少男人睡过。你一直不开口说话，该不会是因为她也分辨不出，谁才是你爹吧？”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狰狞的脸，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大声喊救命。
  幼儿园门口全是老师和家长，那个男人是个生面孔，我很快被解救下来。
  我躲在老师的怀里瑟瑟发抖，在老师询问我，那个男人的身份时，我大声告诉所有人：
  “我不认识他，他要拐卖我！”
  他杀死了妈妈，污蔑妈妈。
  我要让他去坐牢，给妈妈赎罪！
  我答应过干妈的，绝对不会犯傻。
  路朝朝永远爱妈妈，永远不会背叛妈妈！
  那个男人好像更生气了，即便被两个叔叔控制住，还是拼命挣扎，想要过来打我的样子。
  他的声音比我指认他的声音大多了，“小野种，你敢污蔑我？是不是姜禾教你这么说的？她就这么恨我，连在一个孩子面前，都不肯说我半句好话？”
  他说错了，妈妈从来不会教我去污蔑别人。
  妈妈只会来我的梦里，告诉我她很爱很爱爸爸，我也要很爱很爱爸爸。
  可是妈妈，爸爸不爱我。
  我不能去爱一个把我当成野种的家暴男！
  我哭得更大声，“老师，我好害怕！他是不是要杀了我？你们快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他！”
  我哭得很惨，老师从来没有见到过我这样。
  她马上报了警，不到五分钟，警察叔叔就赶到现场，把那个男人给带走了。
  在警局里，他像一座冰山，谁来问他，他都不搭理，只是用一双又冷又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又或许，在透过我，盯着别的什么人。
  我在老师的怀里哭，对着警察叔叔泪流满面，“我真的不认识他，他忽然就冲过来了。叔叔，我好害怕，你们一定要帮我，把坏蛋给关起来！”
  警察叔叔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语气莫名讨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可能是误会？我们都亲眼看到，他对路朝朝动手了。路朝朝是我们班上最乖巧听话的孩子，难道她还能撒谎吗？”
  老师安抚着我，和警察据理力争。
  那个男人冷笑着说：“你真不愧是姜禾的女儿，满嘴谎话，让人恶心！”
  他对着我露出厌恶的神色，可是下一秒，在听到一声清脆的“爸爸”之后，脸色马上就柔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