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他一说,宋溪亭越发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既然是保命的东西,那他学来也不亏!
  “哥哥教的我都学!”宋溪亭万分真诚地说道。
  陈争渡拿起一张纸,给宋溪亭做演示。
  只见他嘴唇翕动默念口诀,食指和中指并作一起,在凭空浮起的空白符纸上虚虚画了几道印记。
  最后一笔完成的刹那,宋溪亭感觉脚下晃动。
  低头看去,他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块残破的浮板上,狂风卷着浪潮狠狠拍来,将他兜头拍进了江水里。
  宋溪亭惊慌失措抓着浮板,生怕沉入水下。
  四周是广袤无垠的江面,天地浩瀚,只有他孑然一身,连救命都不知对谁喊。
  宋溪亭:“??”
  仙船呢?他不是和陈争渡在房间学制符吗,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
  对啊!陈争渡呢?
  想起陈争渡,宋溪亭立刻打算扯着嗓子喊哥哥,不料下一秒,眼前景物变幻,瞬息间他又回到了那间舱房之中。
  宋溪亭心脏“砰砰”跳得极快,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刚才……我、我怎么……”他有些语无伦次。
  陈争渡见他眼神涣散,伸手点在他额头,一股清凉的灵力随之涌入灵台,抚平了宋溪亭紧张的情绪。
  “不用怕,刚才是符印制造出的幻觉。”
  哦,原来是幻觉。
  搞得他还以为自己被丢在江里了。
  宋溪亭脸颊微热,有点尴尬,但很快他就眉飞色舞笑起来:“我要是学会了也能这么厉害吗?”
  “此术讲究方式技巧,不论灵力高低都能制出厉害的符印。”陈争渡解释道。
  也就是说,就算以后遇到强劲的对手,只要能困其一时半刻,宋溪亭就有机会逃命。
  简直是为他量身订做的招式!
  宋溪亭眼睛放光,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哥哥,除了剑术和符术你还会什么?不如将那个真言禁令也教给我吧!”
  陈争渡抿唇道:“阴阳法门,炼丹制器,这些只是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
  陈争渡的略知一二,大抵和精通差不多吧?
  果然,陈争渡接着说道:“云篆术修至臻化境,无需制符,便能言出法随。”
  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
  宋溪亭:“……”
  在如今的九州四大仙门中,无量剑宗主修剑道,缥缈仙门擅六壬阴阳,梵天世家修奇门阵法,还有一个炼丹制器的贪狼鬼谷,早就避世不出了。
  普通人能将其中一道修炼得小有所成已算不易。
  像陈争渡这种,剑术冠绝九州,还要往其他领域全面发展的,都不是奇才了,是强的离谱啊!
  这个结论在宋溪亭学习三天符印后再次得到验证。
  不是谁都能和陈争渡一样天赋异禀的!
  云篆之道看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其繁冗复杂的程度比十卷《九州通史》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陈争渡不管多难的符印,都只演示一遍!
  任凭宋溪亭绞尽脑汁也记不住。
  “……不对,这边怎么画来着?”
  整整三天,从日升日落再到深夜,宋溪亭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四周全是散落的废纸,他把目光投向陈争渡,企图得到对方丁点关注。
  可惜,陈争渡闭着眼闻若未闻,坐在床上安静修炼。
  宋溪亭嘴里叼着朱笔,终于忍无可忍,起身走到床边。
  陈争渡打坐的时候对外界一切事物漠不关心,如果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简直和木头没两样。
  宋溪亭膝行上床,缓缓靠近陈争渡,在他眼前晃了晃。
  见他仍旧没有反应,宋溪亭顿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朱笔蘸着殷红朱砂,往陈争渡眉心点了颗妖艳欲滴的红痣。
  “啧啧,好一个风华绝代的俊俏郎君,真叫奴家魂牵梦绕,日日思之如狂呐。”宋溪亭靠近陈争渡耳畔,念了段放浪形骸的话本戏词。
  一如他所料,陈争渡睁开冰冷的眸子,静静凝视他片刻,忽然抬起手臂。
  宋溪亭早有防备,在陈争渡把他推开前率先往后仰去。
  谁知这个时候,船身“哐当”一声巨响,随之而来是猛烈的摇晃。
  宋溪亭后仰的身躯意外失去重心,眼看就要后脑砸地摔下床!
  千钧一发之际。
  腰间恰如其分覆上一只手掌,带着坚如磐石的力道,帮他稳住了身形。
  没等宋溪亭反应过来,撞击声再次响起,船身变了个方向转而朝前倾斜,宋溪亭便以投怀送抱的姿势直愣愣扑进陈争渡怀中。
  衣袂层层交叠,宽大的墨色祥云天禄暗纹袍将二人身形笼得密不可分。
  陈争渡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也在两人的推搡中散开。
  屋内陷入昏暗,烛火早被窗外溅起的水花熄灭,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
  鼻端是交错的呼吸,带着炽热而暧昧的温度,除了眼前近在咫尺的陈争渡,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可说实话,对着自己的脸,宋溪亭内心毫无波澜。
  即便有什么,他此时也无法分辨。
  外面愈来愈凶猛的攻击无不昭示着危险已经来临。
  陈争渡比他更没有波澜,神色寡淡,在船身遭受第三次撞击前开口:“待在屋内。”说完他便拨开趴在身上的宋溪亭,率先出了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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