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他沾了满手的血。
  黄绿色的毒剂顺着血液和伤口进入人体，蝙蝠侠几乎瞬间感觉到女孩在止不住的颤抖，短短几秒，数次窒息。
  他当机立断劈晕西维娅，把人放倒在地，冲着稻草人冲过去。
  拳肉相交的声音在生鲜超市回荡。
  西维娅躺在地上。
  布鲁斯的手刀对她而言完全没效果，无论是魔法少女，还是叛逆贵族。高浓度是恐惧毒液进入身体，哪怕在昏迷中，大脑也高度活跃，不断在眼前呈现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西维娅的选择确实很有用。
  她看着各种迷幻场景，突然灵光一闪。
  虽然产生恐惧这种情绪和所谓的恐惧之物没有直接关系，但有没有可能，她其实也是有的。
  不知道，是因为她意识不到。
  那些东西……被魔法少女锁进了灵魂的最底层，在各种层面上被西维娅彻底遗忘。
  她行走在意识之海。
  这里空空茫茫，黄沙满天和深渊星轨相接，没有逻辑，就像她跳跃的思绪、任性的作风。
  在意识的最深处，悬浮着一张游戏光碟。
  它的表面被磨光，辨不出任何字或有意义的图案。
  它是锁的具象化。
  指尖触摸光碟，西维娅在搜索框弹出的瞬间，输入关键词。
  反馈的信息被完全屏蔽，成百上千条，根本划不到尽头，以至于让她陷入沉思——自己真的有过那么多恐惧？
  西维娅懒得瞎猜，读取了和目前情况匹配度最高的档案。
  暗室、灰尘、血液。
  昏暗的光线。
  她看见了吊在空中的罗宾。
  他很瘦。
  脸上的多米诺面具断裂了。
  鲜血在额角、脸颊处干涸凝固，还有各种擦伤和淤青。
  红绿配色的制服脏污的几乎认不出颜色。西维娅仰着头，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能分辨出他胸前的那个r在被血液染红前是黄色的。
  罗宾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但西维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猛的睁大眼，蜷缩着身子，十指徒劳的抓着地板，刮蹭出刺耳的声响。
  蝙蝠侠猛的把彻底失去行动力的稻草人丢在一边。
  缓释剂开始起效，蝙蝠电脑显示空气中的毒气含量正在快速下降。除此之外，后续还有其他试剂会一起投放，帮助空气完成更新。
  蝙蝠侠打开耳麦。
  “红罗宾，我需要一份新式毒气的针对治疗药物。”
  “对，就现在。”
  其他受害者都会在gcpd抵达后转去哥谭市中心医院接受治疗。但恐惧毒气原液在西维娅身上反应尤为剧烈，她的免疫体质并没有再度庇佑她。
  女孩的伤口在挣扎中撕裂，鲜血淌了一地，又被衣裙涂抹出各种痕迹。
  蝙蝠侠抱起西维娅。
  她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泪水顺着眼眶滚落。
  蝙蝠侠不知道叛逆的贵族女孩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从一开始的极具攻击力变成如今的模样，但这种程度的感情流露，大抵是和亲人一类的感情有关。
  也许是她的父母，或者是被她浅浅提过一嘴的视为救赎的姐姐。
  “西维娅？”
  他试图唤醒女孩的神智。
  回应他的只有西维娅流出的鲜血。
  西维娅没听见有人喊她。
  ——这里是密闭的暗室，深不见底的潮湿地下室，除去她和眼前的罗宾，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存在。
  她清楚的看见眼前的人有一双湛蓝色的瞳孔。
  它因主人长久的困倦而布满血丝。
  ……杰森。
  是她的杰森？！
  西维娅开始感到心率过快。
  身为首席魔法少女，这种事是她所不能容忍的。看中的小鸟被其他人欺负……
  没有关系，她可以救下杰森。
  西维娅庆幸站在此处的人是自己。
  她有魔法，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杰森摆脱此时此刻的困境。
  他断掉的腿会被续上，折断的脊椎会被重塑。
  西维娅慢慢靠近。
  她抬起手，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黏糊糊的触感，冰冷的气息。
  她拿着撬棍。
  她的手沾满鲜血。
  所以……那个殴打杰森的小丑。
  是、她自己？！
  撬棍砸在地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沾满鲜血的手白皙纤细，又软又小，看上去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西维娅从杰森的眼中读到了茫然、难以费解和自己的倒影。
  她是个小小丑。
  五六岁的年龄。
  有着一头绿色的漂亮长发，别着一朵雏菊花，颈上带着串珍珠项链。
  西维娅细细感受着。
  身体内的魔法因子几乎弱小到不存在。
  所以，她不仅仅伤害了杰森，弱小的她还救不了杰森？
  西维娅无法忍受自己对现状没有任何掌控力。
  她冲着杰森裂开笑容，口红遮住了嘴角狰狞的刀疤。
  蝙蝠侠抱着西维娅离开生鲜超市，正在往蝙蝠洞中赶。他寄希望于新鲜的空气和失血过多可以让女孩从幻境中稍稍脱离出来，但作用不大，西维娅屡屡惊醒，茫然睁着虚焦的眼睛。
  抵达蝙蝠洞，布鲁斯抱着人从蝙蝠车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