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又要逃进地狱当中了吗？
  他狠狠锤了一下无辜的车座。作为焦点的诸伏景光离开后降谷零这方面的压力骤然减轻，轮胎也能碰上地面了。
  但诸伏景光这边的情况可说不上好。大口径的枪械也顶多能击退被黑灯的力量唤起的死者，一旦它们的数量大到另一个地步，普通人就没有办法和死亡对抗了。
  他几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在他同意成为卧底警察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想到了或许会存在这一天。
  ——但是唐娜·特洛伊来了。
  穿着神奇女侠装备的遗孤认识这位负责在蝙蝠洞里调停战争的公安警察。于是她停了下来，并且甩出了来自诸神的真言套索。
  激烈的光烧灼着没有自我意识的死者，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几十秒——黑灯丧尸腐朽的躯体就重归了一堆堆灰尘。
  这不能真正关掉哪怕一盏黑灯。但作为拖延时间的办法已经足够了。
  “你还好吗？”
  亚马逊人克隆体歪了歪头，向惊魂未定的诸伏景光伸出了手。
  作为组织里的top killer，琴酒这么些年来杀过很多的人。而顶尖狙击手赤井秀一手上也没少沾无辜者的血。
  在这种死者从地下爬出来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前韦恩庄园也理所当然地被黑灯丧尸包围了。
  赤井秀一从蝙蝠洞里拿出了火焰喷///射器。他在美国没少看丧尸题材的影视作品，这东西到时候会很有用的。
  而琴酒。他压根没把外面那些嘶吼着的东西放在心上。他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它们第二次。
  坐在窗前的银发青年抬头看向调校火焰喷///射器设置的赤井秀一，哼笑一声站了起来。
  他走到前韦恩庄园惟一完好的那个书架旁边，抽出其中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半新不旧，当初家庭矛盾结束后工藤新一非自愿贡献出来安抚老蝙蝠情绪的。
  它被琴酒改造成了一个和蝙蝠洞通的科技装置。指腹在固定的书页上画出一只棱角分明的蝙蝠图案，所有蝙蝠家族成员人尽皆知的紧急制动标志。
  在这里的意思是，庄园自毁计划启动。
  看到了书籍表面隐藏起来的荧光屏上浮现出的数字，琴酒就又把它塞回了书架里。
  “我在庄园的地下埋了足够把附近三条街区一起炸平的火药。”
  琴酒给自己点了根烟，亮橙色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间中跃动。声音平静低沉，带着一点压制不住的兴奋。
  赤井秀一也很干脆。他没去纠结自己到底和一堆高能炸药共处一室了多久，直接背上收在琴盒里的火焰喷///射器，远程启动了他那辆雪佛兰。
  “我猜你的计划不是为这座垂死的庄园殉葬，gin。”
  咬着烟卷的琴酒冷冷地笑了一下。
  在他们驱车前往城市中心的同时，松田阵平终于拿到了最后的紫灯灯炉。
  他把整个宇宙最后的七灯灯炉放在了一起，但那里面并没有飞出戒指。世界上最后一位绿灯侠也只能猜测为时候未到，或者没有适格者什么的。
  于是他只能原地等待，顺便确保它们不会在战争真正开始前就被黑灯丧尸毁掉。
  但他所等来的第一个人，既不是超级英雄也不是警察。松田阵平很熟悉，也略显陌生。
  ——他是萩原研二。
  真正的hagi已经死了。松田阵平甚至参与了他的葬礼。他很清楚这点。
  所以。他盯着街道的尽头。那里有一个缓慢走过来的、穿着警服的身影。
  「情感范围已登记」
  ……无论那是什么，它都绝对不是hagi。
  最后一位绿灯侠攥了攥拳。他感觉自己的绿灯戒指正在掌心里发烫。
  “小阵平。”
  胸前镶嵌着一个黑灯标志的萩原研二举起手，熟稔地和松田阵平打了个招呼。就像是他还活着那样。
  “我说过想让你为我复仇吧。你做到了吗？你送他下地狱了吗？”
  萩原研二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他身上的警服也逐渐变得腐朽。像是真的在泥土里埋了很多年。
  作为拆弹警察，他最终死在了一场事故里面。这是松田阵平的伤痕。而死亡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一点。萩原研二没有复活，那只是个被戒指控制的尸首。
  黑灯渴求情感能量，绿灯侠是情感光谱中重要的一环，只要腐化了他，剩下的事情也就不算问题了。
  “你也经历过同样的案件，小阵平。只让你活下来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他攥住喉咙，咳了一声。
  “还是让你和我一起去死吧。地狱很好，你会适应的。”
  另一枚崭新的黑灯戒指被萩原研二吐了出来。像是有生命一样划过空气，来到了松田阵平的面前。
  在大多数世界中，没有绿灯戒指会选中最后一秒还不剪断炸弹线路的年轻警官。
  他本来会死，就像萩原研二那样。
  即使设法用奇技淫巧摆脱了它、摆脱了那个命中注定的结局，死亡也迟早都会抓住你的衣角。
  松田阵平盯着不远处hagi的脸。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想。
  记忆被时间模糊，上次想起hagi是什么时候来着？逝去的人最终有一天会被历史全然抛弃，当他意识到自己也成为这个过程的一份子的时候，松田阵平是否会感到内疚？
  答案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