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别靠近！”
  他有了顺从内心的决定。
  “你们先行撤离，我检查一下炸弹状态，随后很快跟上。”
  萩原研二的声音一改往日的随和，格外坚定且具有威慑力。
  霓虹警察中上下级意识明显，作为在场最高级的队长，萩原研二的命令具有绝对的权威性。
  服从他的安排，整个二十层很快便只剩下他一人--
  或许不止.....
  萩原研二将目光又一次定在大鹅上。
  刚才的事情再如何不可思议，也是在他眼前真实发生的。
  前一秒钟，他还在贪恋那一片光看着便心中生出暖意的橙色。
  下一秒，就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
  萩原研二缓缓向大鹅伸出手，像是触碰最脆弱却最珍贵的宝物，轻到如同一阵风般，触到大鹅沾上灰尘的羽毛。
  这次的橙色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慰籍，更是改变他命运的暖光。
  萩原研二抱着防护服，噔噔噔就往下跑。
  他一边下楼，一边抄起对讲机向那边汇报情况。
  “炸弹出现故障，在爆炸前一秒钟解体，已检查确定失去引爆可能，可派遣队伍收回残骸。”
  一直到楼下，他才稍稍放缓脚步，但两条长腿依旧迈得迅速。
  刚刚迈出公寓大楼，一道卷发身影就朝他奔来。
  “砰--”
  刚刚到萩原研二面前，他就扬起胳膊，一拳重重打在萩原研二的肚子上。
  “咳！咳咳！”
  萩原研二微微弯腰，面对松田阵平的愤怒一击只能心虚抗下--没穿防护服啊，确实是他理亏..
  他有意控制着身体活动的幅度，一手隐隐护住怀中的防护服。
  “嘛嘛，小阵平不要生气，研二酱知道错啦......”
  萩原研二一如既往不怎么正经地安抚松田阵平。
  但，他说着说着顿了一下，突然面上随意的表情消散，语气格外认真--
  “一定，不会再不穿防护服的。”
  萩原研二尤其郑重地做出承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对劲，这家伙平时可不会这个样子.
  松田阵平捕捉到了他的反常，愣了一下，原本蠢蠢欲动想再次落下的拳头顿在原地。
  趁着幼驯染还没反应过来，萩原研二迈步绕开他，扬起一只手挥了挥，语气极快地说到：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一句话还没落地，萩原研二就已经窜出几米远，很快就又没了身影。
  反常......
  松田阵平紧盯着萩原研二逐渐消失的背影，看着他越走越快，到最后干脆大步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急？
  萩原研二消失在他的视线，松田阵平也回过头。
  刚好一缕秋风卷过，正巧，将一小撮纯白带进松田阵平的眼中。
  他眼疾手快一抓，将它攥入手中。
  熟悉的触感……
  松田阵平将手翻转，又逐渐展开--
  与咖啡厅那天一般无二的洁白羽毛。
  一瞬间，他脑中闪过车窗外转瞬即逝的橙色身影。
  还有.....
  刚刚萩原研二未挂的电话中，隐隐约约间透过听筒的微弱声音。
  星野千夏又一次坠入一片黑暗。
  但这一次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曾经的下坠，是卷着自由微风的兔子洞，是如同包裹在母体中的温暖舒适。
  但这次，凝滞的空间，毫无生机的环境，如同燃起火焰的身体与外界凉到有些阴森的冰冷，两者在星野千夏的全身交织.....
  好难受......
  星野千夏想要活动一下，但空间的凝滞是恍若真实的感受--
  她仿佛陷入沼泽，浑身被泥泞包裹，难以动弹。
  越是挣扎，越是陷落……
  在她即将要被吞噬的时候，额头上突然出现温热的触感。
  那片暖意从额头扬起波涛，迅速向全身各处卷去，将周遭的禁锢击退。
  莎啦啦……
  星野千夏终于从中挣脱，回归真实的感受。
  ------
  萩原研二轻手轻脚将怀中的防爆服展开，露出里面的大鹅--大鹅依旧在昏迷，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萩原研二又一次检查--
  浑身上下都没有伤痕，但就是毫无意识。
  当时在现场时，他就在担心星野千夏的状态。
  于是他迅速收拾了现场，让炸弹残骸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合常理。
  然后，他便将大鹅裹进防护服，着急忙慌往外赶--
  医院，不能去.....
  那也就只能，将她带回家了。
  萩原研二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车技，尽可能快地回到了他的公寓。
  动作温柔地将大鹅放到自己的床上，萩原研二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趴在床边，静静看着面前的小家伙--
  白的羽毛与雪白的床单连成一片，橙黄的鹅喙仿佛同它的主人一起变得脆弱，一时间，光泽都浅了不少。
  萩原研二伸出几根手指附在大鹅的脑门处，安抚颤抖着的小小身躯。
  一下，一下，又是一下......
  在他温柔的轻抚下，大鹅的身体不再微微颤抖，渐渐恢复了平静。但很快，这副难得的安宁景象就被击碎--
  床上的大鹅，一瞬间又变成了星野千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