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果不是自己，她没有这样的力量，他们根本不会死……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就让妮妮陷入了地狱一样。
  比孤独还要难以忍受。
  她需要非常非常努力的控制自己这股莫大的绝望不会再具现化念兽。
  她再也不想用这种力量了……
  她的存在，只会给人带来麻烦吧。
  爸爸……妈妈……
  五条悟出去后，去看了看时间，发现是他进入梦里的第三天，他经历了整整四次，而妮妮之前还沉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很难想象，妮妮一共经历了多少次。
  少说几十上百……
  光是想想，五条悟都觉得心口窒息，突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让一个这样脆弱的人承受这一切。
  他问那位造梦咒术师，梦里曾经的记忆，醒来后还记得吗。
  “看来你记得。”
  “至于另一个，不敢说，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
  五条悟希望她不要记得，那对她来说，太难承受了，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承受住。
  他等的着急，还是回去看妮妮。
  拉开门，妮妮安安静静的靠坐在床上，两只手在被子上，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
  她非常平静。
  平静到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彻底死去。
  “妮妮……”
  五条悟叫她。
  听到声音，妮妮轻轻回头看过来，他看到她碧绿的眼眸中，什么都没了。
  她的光熄灭了。
  这让五条悟很慌，他在梦里也看过，那是在小拉死去后，安静的少女正在安静的凋零。
  她声音很轻，叫了他一声。
  “悟……”
  这样的声音听上去，五条悟抿了下唇，走近妮妮。
  “原来我有爸爸妈妈的。”
  我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是被丢弃的，我是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我把他们害死了。”
  没有我就好了……没有我就好了……他们那么好，不该死的，该死的是我……
  “好想死啊。”
  好想死啊……
  为什么活着的是我。
  妮妮表情仍旧是平静的。
  可越为平静，就越是汹涌。
  她甚至都没有哭，平时那么爱哭的孩子，痛到极致的时候，也哭不出来。
  五条悟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不擅长安慰人，何况是这样的事。
  她记得，看来她记得梦里的，属于她的记忆深处。
  她最为在意的事情，果然是这个。
  所以他才能在这个时候带她出来。
  她又见到了多少次父母的死去。
  那个死去的惨样，五条悟都不太忍心看，而她见到了多少次？
  一次又一次看到父母的死亡，她又把死亡的原因放在自己头上。
  她承受不住了。
  五条悟真真切切的在她眼底看到了死志。
  她不想活了。
  五条悟感觉心脏被一只手越握越紧，他觉得呼吸困难，也好疼。
  “别，妮妮……”
  他坐过去，抱了抱她。
  那么多次，他想要抱抱她，都没有成功，现实里，他终于可以抱抱他的小姑娘了。
  那个时候，也有人抱抱她就好了。
  给她一些力量。
  可即使是小拉，那只有着父母最后力量的念兽，都没能触摸到她。
  怀里的人太乖了，也太安静。
  “怎么是你的问题呢？那不怪你。”
  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罪的理论？那怎么怪她？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小孩，连走路都磕磕巴巴的，她能知道什么？这都能怪她？
  五条悟知道这不是妮妮的问题，也知道在妮妮的心里，爸爸妈妈的死和她逃不开关系，如果她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一家会作为普通人活下去的。
  “就算妮妮是普通人，妮妮……”
  五条悟怀里抱着人，他自己也超级难受的，为妮妮难受，然而仍旧能理智的分析问题。
  “那家斗兽场，表面上是正规的，地下如果用念兽。”
  “妮妮，那不一定是斗兽场，是斗人的地方，人类和人类厮杀，野兽和野兽厮杀，人类和野兽厮杀，那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所以妮妮，就算你没有那样的念能力，那个人，那个坏透的家伙，也会对你爸爸妈妈出手。”
  他们是猎人，即便是美食猎人，也和普通人不同。
  想想一对恩爱的夫妻，站到了角斗台，一人生一人死。
  或者和其他人，其他野兽厮杀。
  原因并不是出在他们一家三口身上，而是坏人太坏了。
  五条悟这么推测是有理由的。
  在奈顿没有和曼斯打招呼，拜托他找找应对妮妮念能力方法之前，奈顿在夫妻两看不到的角度，看他们的眼神就非常微妙了。
  就算没有妮妮，他们也会对夫妻两个出手。
  那个时候，妮妮或许就会成为限制夫妻两个的人质，让夫妻两不想参加角斗不可能。
  对妮妮来说，这样的发展，也很悲惨。
  唯一的错，大概就是找到了这个岛……
  可受害者有罪论根本行不通，一切的源头都是来源于那人的恶。
  “不能怪妮妮啊，妮妮，怎么能怪妮妮呢，妮妮什么错都没有哦，是坏人的错，是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