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年头被欺负的好人多了,你还能挨个管吗?”安小六凉凉道。
  狗哥气得口齿不清:“就是、就是不能让好人受欺负!”
  安小六望着气呼呼的狗哥,既觉得新奇又觉得疑惑,这孩子半分武功没有,倒是怀了一颗当大侠的心。
  “唉,你这样显得我像个恶人……算了,就这么一回。”
  安小六嘟哝着,也不管狗哥听没听懂,拿起一个包子在衣服里蹭了蹭,用力那向使剑的瘦子丢去。
  那包子重重砸在瘦子的脸上,瞬间在瘦子侧脸上炸开了花,肉汁横流,皮馅分离。
  “一、二、三。”
  安小六静静望着那个剑法狠辣的瘦子。
  在她数到第三下时,瘦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咣当”一声,他手中长剑落地。
  瘦子捂住脸,痛苦地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竟是顾不得手里的剑。
  这惊变吓坏了瘦子的同伴和躲在暗处的狗哥。
  “姊姊……”狗哥惊惧地望着安小六。
  安小六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我和地府那边关系好,让他们三个提前去见阎王了,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狗哥两只小手捂住嘴,急忙点头:“我决不告诉别人,任何人问都不会说。”
  与此同时。
  脸色枯黄的道人连忙过去搀扶瘦子:“米香主、米香主你是怎么了?”
  “别碰我。”
  瘦子厉声大喝,可为时已晚。
  “啊——”
  在黄脸道人喉咙里亦发出一声惨叫,他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手部竟开始腐烂。
  与此同时,那瘦子半张脸已经没有了,露出森森白骨。
  这三人中武功最差的丑脸汉子脸色煞白。
  他举起手中的鬼头刀,用力砍断了黄脸道人的手,黄脸道人的鲜血飞溅到丑脸汉子的身上。
  丑脸汉子觉得手臂一阵刺痛,定眼一看那里竟出现了一个血洞。
  自己的身体竟与那黄脸道人一样开始腐烂。
  “啊啊啊啊啊——”
  三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荒郊野岭宛如百鬼凄鸣,明明烈日当头,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森冷。
  很快,那三人化作了一摊血水,地上只剩三身吸饱血的衣裳和三双软趴趴的黑色布靴。
  在瘦子倒在地上的一瞬间,红面老人就察觉到了什么,用尽最后力气远离了是非之地。
  眼看三个夹击自己的恶徒连骨头渣都没剩下,红面白发的老人怔愣之后,仰头大笑。
  他嘴里不断涌血,脸上的表情却颇为畅快。
  “痛快,痛快,”红面白发的老人咧嘴大笑,满口血红,“敢问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程某感激不尽,无奈此生有限,阁下大恩也只能来世再报了。”
  呆滞的狗哥如梦初醒,他飞快跑向如癫似狂的老人:
  [“老伯伯,老伯伯,我帮你包扎伤口。”]
  他用力扯下自己衣服下摆,要帮老人止住不断流血的肩膀。
  红面老人望着忽然冒出来的孩子,他看出来这小少年不通武艺,高人不是他但定然与他有关。
  [“不、不用了,小兄弟,”老人抓着小少年的手,口中艰难说道,“我袋里……有些泥人儿,送、送你了……”]
  说完,他脑袋垂落,身体慢慢向下滑落。
  “老伯伯,老伯伯……”
  狗哥焦急地唤着老人,可老人已无法回应男孩。
  【“一个死亡的大悲老人。”】
  “他死了,”安小六慢慢擦着手,“他好像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狗哥结结巴巴道:“他说,他说他袋里有些泥人儿,给我了。”
  “拿着吧,”安小六柔声道,“那是留给你的。”
  [狗哥从大悲老人衣袋里摸出一只木盒、几锭银子、七八枚带着刺的暗器和几封书信,还有一张绘着图形的地图。
  男孩打开木盒,盒子里垫着棉花,并列三排泥制玩偶,每排六个,共十八个,泥人身上画满了脉络和穴道。
  “呀,”狗哥十分喜欢这些泥人,“真有趣啊,可怎么没穿衣服呢?要是妈妈肯做些衣服给它们穿,那就更好了。”]
  安小六不止一次听到狗哥提起他的妈妈。
  男孩告诉安小六,他从小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长这么大除了妈妈再也没见过外人,从狗哥的描述中,他的妈妈像是读过书的,却不曾教过狗哥识字。
  狗哥小小年纪要伺候她吃穿、承受她的打骂羞辱,还会被她关起来饿肚子。
  更奇怪的是,这女人灌输给狗哥一肚子歪理,不像是母亲对孩子,倒像是疯女人报复她的仇人。
  安小六按下心中的疑惑,拍拍孩子肩膀:
  “收好吧,等到了下一个市镇,我们挑些布料,给它们做几件好看的衣服。”
  “就这样办!”狗哥开心应道,完全忘记问安小六“那三个坏人怎么没有了”。
  安小六和狗哥将大悲老人抬到板车上,两人找了一个土地松软的地方,用泥土石块将尸体掩埋。
  男孩累得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他看起来更脏了,像个泥猴子。
  安小六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她好歹算个大人:
  “上车吧,天黑前我们得找家客栈住下。”
  狗哥爬上板车,安小六推着比一袋大米重不了多少的男孩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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