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宥宁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地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
  他冲到谪仙身旁,对着罪魁祸首狠狠踹了两下才解气,道歉的话刚说出声。
  “对不起啊同学……”
  他还没说完,猛然抬头一看。
  靠!
  烦什么来什么。
  这算哪门子谪仙?分明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江宥宁翻了个白眼,想吐槽,又忍住了。
  季淮挑了挑眉,看了眼江宥宁和脚下的滑板,大概也明白了,他摘下一边的耳机,“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江宥宁听他说话气不打一出来,虽然理亏,但他仍然嘴硬,:“你聋了啊?喊你那么多遍,也不看路,撞到你活该!”
  季淮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讲理,但似乎是他也说得过去:“喂,卷毛,如果不是我敏锐矫健一下子制服了这个滑板,你就等着后半辈子伺候我吧!还在这儿死鸭子嘴硬呢。”
  江宥宁已经在大脑中自动屏蔽“卷毛”这个从他口里说出来显得极其恶劣的称呼,他几乎是立刻反驳了回去:“你这人真是又搞笑又自恋,这滑板都到平地上了,你就算不踩它也该停稳了,再说了,你这么大一坨它还能给你撞个半死不活?你太小瞧自己了!”
  江宥宁的嘴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丝毫不给季淮反击的余地。
  季淮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一时失语。
  他刚想回嘴,就突然看到江宥宁的卷发湿哒哒的,长着一张像小学生一样的娃娃脸白得不像话,睫毛上都挂着雨滴,季淮这才注意到他没拿伞,他突然说了一句:“你傻子啊?下雨不打伞。”
  江宥宁粗喘两口气,呼出的气在雨中消散了,“要你多管闲事?”
  季淮头顶的伞刚朝着他倾斜了几下,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傻逼了,赶紧收回了伞,径直走了。
  这个傻逼,怎么敢走在自己前面的?
  江宥宁本想弯腰去捡这个滑板,但觉得自己不能低他一头,于是果断地一脚蹬上滑板,站在滑板上,非常倔强,想要踩着滑板滑上去。
  他以为自己的背影是潇洒帅气的,但……
  他妈的,这个滑板轮子还真是有问题!
  江宥宁暗骂一声。
  这个滑板的轮子在走上坡时格外的涩,移动的非常艰难、缓慢。
  季淮突然停在原地,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被他踩在脚下的滑板,一脸看傻子一样怜悯的眼神道:“你搞笑呢?”
  “……”江宥宁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无语地笑了一声,正要回击,就被周禹打断了。
  周禹等了半天也不见江宥宁回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跑来,一下子就感受到江宥宁和季淮之箭剑拔弩张的氛围。
  作为真正的罪魁祸首,周禹小心翼翼走上前,弯腰,想去拿滑板。
  江宥宁却踩得死死的,低头,眼睛狠狠瞪着周禹。
  周禹吓得一哆嗦,认罪:“我错了宁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我扛着滑板吧。”
  他哭丧着脸,认错态度良好。江宥宁冷哼一声,挪开目光,脚下的力气松了不少。
  江宥宁一肚子气无处宣泄,但在雨中争执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横眉冷对,瞥了季淮一眼,转身走了。
  *
  将最后的行李搬进寝室,江宥宁累得说不出话。
  他们从北区搬到南区,其实好处有很多。
  南区是新楼,全部都是四人寝上床下桌,甚至还有空调和独立卫浴,南区的食堂比北区多了足足两个,就连校园网和信号都比北区强太多。
  江宥宁率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把淋湿的衣服洗了,出来时看见周禹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行李箱。
  周禹哭丧着脸:“宁宁,我的行李箱摔坏了……”
  江宥宁冷眼旁观:“活该。”
  “你好冷酷,好无情!我要跟蒋家言谴责你!”
  “随你便,”江宥宁踢了踢周禹,道:“起来,好狗不挡道。”
  周禹撇撇嘴,挪动了一下屁股。
  蒋家言是另一个室友,他们寝室只有三个人,都是荣安市本地的,只不过蒋家言没有提前返校搬寝室,还在外地潇洒自在地旅游呢。
  本来在北区六人寝的时候还有三位室友,只不过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如今统一搬到南区,寝室多出来很多,就不再需要不同专业的学生同住一个寝室了,于是他们现在这个寝室就只剩三个人了。
  “我刚才看了一圈,咱们寝室隔壁好像是外国语学院的,你说不会这么巧就是季淮吧?”周禹随口开玩笑,他知道江宥宁讨厌季淮,虽然不太知道具体原因。
  “你有病?没事儿提他做什么?还嫌我不够烦躁?”
  “好好好,我住口,你别用这种要把我千刀万剐的眼神看着我,我害怕。”周禹做了一个把自己的嘴唇缝上的手势,闭麦不再说话了。
  但其实周禹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荣安大学是一所理工科为主的大学,外国语学院人很少,整个学院加起来人数还没有他们学院一个年级人数多。再加上外院向来女多男少,所以既然隔壁是外院的寝室,那么极大可能季淮就住在隔壁。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宥宁就头疼。
  太阳穴直跳,他用力按了按。
  真是想不明白,怎么每次下雨天都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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