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宥宁无奈,只能咬咬牙闭着眼把药吞了下去,胶囊卡在喉咙里不太舒服,江宥宁海捶了捶胸口。
季淮讥讽的话挂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莫名有一种在养儿子的疲惫感。
季淮想到。
不过整个人冒着傻气的江宥宁还挺可爱的。
这个念头刚钻出来的一瞬间,季淮的所有愤怒就化成一缕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他还是板着脸道:“你那些药都过期了你知不知道?多久没打开过了?刚才吃药了吗?”
他语气很差,江宥宁缩了缩身子说:“不知道,好久了,没吃。”
“蒋家言说他提醒你吃药了,你怎么不吃!”
江宥宁快委屈死了,他说:“我要是吃了那不就更严重了吗!不吃药你要说我,吃了过期的药你肯定还要说我!”
季淮还想说什么,但看江宥宁满脸写着委屈,顿时噤声,半响之后才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宥宁撇过头不去看季淮,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朝季淮发起了脾气。
季淮静静看着江宥宁的侧脸,忽然走出了寝室。
江宥宁无措地直起身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喊住他却开不了口。
他又缩回被子里,身上依旧是滚烫的,没有要退烧的迹象。江宥宁披着被子,像一只得不到主人宠爱的小狗,垂头丧气地看着主人远去的方向。
江宥宁无声地叹了口气,偷偷在心里埋怨自己。
不过一会儿,寝室门又开了。
季淮手里拎着一个小的热水壶,又站在江宥宁的面前。
水壶里接满了水,他又往保温杯里倒了一点,兑上矿泉水,递给江宥宁,声音不太自然,却柔和很多:“喝点水吧。”
江宥宁觉得鼻尖酸酸的,眼睛也有点发疼,老老实实捧着水杯喝了起来,一口接一口。
季淮盯着他看,江宥宁喝水的时候似乎更喜欢喝一口水,腮帮子鼓起来然后在吞咽下去,脸鼓得圆圆的,大概因为还在发烧,脸颊薄红,莫名让季淮联想到前两天刷视频时看到的小仓鼠。
可爱。
这已经是季淮不知道第几次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江宥宁了。
喝完热水,江宥宁身总算是出了点汗,沾在身上湿漉漉的,脑门上也浮起一层薄汗,但他不敢把被子扯开,因为季淮就在一旁盯着他。
“你还不走吗。”江宥宁的视线到处飞,就是不看一眼季淮。
季淮打定主意要待到江宥宁退烧,“不走。”
“你……”江宥宁想了想,还是没把那句“你是田螺公子吗?”问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问出来的话恐怕要带病上战场和季淮打嘴仗了,他现在还在病中,肯定发挥的不好。
江宥宁赶不走他,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似是在发呆其实满脑子都在想季淮。
心脏酸酸涨涨的,被一个叫季淮的男生填满了。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同性,与想象中不同,他并没有张皇失措,虽然迷茫了一阵子但却很快就接受了。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充其量只是因为喜欢的人是男生罢了。
更何况他们又不可能在一起,喜欢就喜欢了,没碍着任何人。
大不了他就努努力,熬到自己不喜欢季淮的那一天。
可他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因为季淮实在是太好太耀眼了,他的喜欢每天都在增加,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这使他越来越慌。
季淮坐在桌子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江宥宁的桌面。
干净整洁,井井有条。五个人的合照被他放进相纸框里,横着摆放在桌子正中间,像一个量身定制的相框。
他的视线落在那张相纸上,愣了一下。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居然在看江宥宁吗?
季淮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仔细看了看相纸。
还真是。
相纸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笑,肆意张扬,热烈鲜活。五官看不太清有点模糊,但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按下快门的那一秒自己正在看江宥宁。
可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他自己都记不起那一刻自己看向江宥宁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季淮像是误闯进自己的秘密基地,亲自翻出了那个被藏在最深处最隐秘角落的秘密。
但那团秘密被一层烟雾环绕着,他看得不太清楚,只是隐隐有一种很不安的悸动。
江宥宁一觉醒来后发现季淮已经不在了。
他给自己留了一条消息。
j:我去上晚课了。
江宥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条消息,暗自高兴了一会儿。
这句话有点像情侣之间的报备。
江宥宁纠结了半天才回复了一个小猫打滚的表情包。发完之后他自己也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季淮是不是在走之前摸了一下自己来着?
江宥宁那时候已经陷入沉睡当中了,但似乎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掌心覆在自己额头上停留了片刻。
没过几天江宥宁就又活蹦乱跳了。
他这场病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十一月的荣安市温度骤然下降,江宥宁不得已换上了更厚的外套。
上课时他依旧是大脑空空,不受控制地去看季淮的背影,可季淮却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他了。
江宥宁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自从那天之后季淮就一直在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