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温雁棠和贺向明提离婚提得坦荡,签得也坦荡,直到一切尘埃落地,突然像失了气力一般,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不时微微扬起嘴角笑两声,又很快嘴角下垂滴下两滴眼泪,宛若精神失常。
  贺新衡联系国外的心理医生,带着温雁棠往国外跑了一趟,往后的治疗皆是线上视频。
  温雁棠总算好了很多,但依旧整天浑浑噩噩。
  江尚清来找过她,提及两人的合同,他站在温雁棠跟前,提出要解除合作,温雁棠心思似乎没放在上面,什么也没听进去。
  “什么合作,为什么要解除。”倒是倒茶来的贺新衡问了原因。
  “现在不适合合作,况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合作了,”江尚清一笑,“温雁棠也不需要了,不是么。”
  温雁棠抬眸看他,又漠然低头,轻轻点了点。
  一开始她提出和江尚清合作,就只是为了让贺新衡留在他身边,并且,挽回贺家名声,帮工作室招揽客户。
  现在,贺家的名声与她无关,工作室的好赖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贺新衡也没再提过要走。
  她不需要同江尚清合作了。
  贺新衡自然也想得通,可他想不通为什么江尚清突然就不要合作了。
  毕竟,对江尚清来说,只要江树燝活着,他就会有被爆出私生子的危险。
  除非江树燝死了。
  贺新衡喉间一哽,吞咽唾沫似乎变得有些困难,他微微抬头问江尚清:“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江尚清微微一笑,语气轻松:“你说呢?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清楚。”
  贺新衡上前抓住江尚清的领子质问:“江树燝怎么了?你们把江树燝怎么了?”
  江尚清摆出一副无辜表情,抬起双手上举道:“可不能乱冤枉人,我什么都没干,只不过——”
  江尚清拨下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语:“穷弩之末,怎么掀得起燎原星火呢。”
  “什么穷弩之末。”
  江尚清没再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信步走出房间。
  “你说清楚!”贺新衡在他后面吼道,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江尚清拽了回来,“什么叫穷弩之末!”
  “字面意思,”江尚清拉开他的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贺新衡慌慌忙忙又跑到工作室找边鹤。
  “你也联系不上树燝吗?”贺新衡一拍边鹤的工作桌。
  “嗯,他没回家,也没联系我,我也联系不到他,”边鹤头没抬一个,“放心,他有分寸,是不是你缠他缠过了。”
  “师父,江尚清说他不和温雁棠合作了。”
  闻言,边鹤雕刻的手一滑,手中的贝雕遭雕坏了一处,破着个口,异常显眼。
  “什么意思。”
  “是你把树燝捡回去的,你应该也知道是江尚清让贺向明把树燝丢掉,知道树燝是江尚清的私生子,他一直都怕树燝把私生子的事情捅出去,他现在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边鹤拧眉,“我再打打他手机看看。”说罢,边鹤找出江树燝的电话拨过去,毫不意外,对面传来关机提示。
  “不行。”
  “报警吗?”贺新衡说,凭空消失了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
  贺新衡摁下报警电话,边鹤突然出声:“等等!”
  “怎么了?”贺新衡摁电话的手顿住。
  “我垃圾信箱里有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
  “我看看。”贺新衡凑近。
  短信来自陌生人,内容只有一句话——我没事,散心去了,不用找我。
  短信并不完全可信,若真的是江树燝,为什么不接他们电话。
  边鹤似乎松了口气说:“树燝没事。”
  “不一定,你打这个电话看看。”他担心,这是江尚清故意发来混淆他们视野的。
  边鹤点头,播了出去,电话“嘟嘟”两声,接了起来,边鹤连忙摁下扩音,江树燝淡漠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喂。”
  “喂,你没事吧,你现在哪里?”贺新衡问。
  “……”对面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又无语,“不会看短信上的字吗?”
  “你告诉我在哪。”
  “在国外,具体在哪——我说过,我最近想一个人歇一歇,散散心……别再打电话来了。”说完,“啪嗒”一声,江树燝挂断了电话。
  至少人没事,或许是江尚清把人送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贺新衡总算松了口气,接过边鹤递来的客单,坐回位子开始雕刻。
  工作室只剩下雕刻的声音,还有机器高速运转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边鹤和他搭话:“你妈妈……还好吗?”
  虽然他也对贺向明边鹤联合欺骗温雁棠感到不满,可上一代的恩怨,他没有资格替温雁棠说些什么,更何况,边鹤捡回了江树燝,又给了他份讨口的工作,他没法坚定地站在任何一个立场上讲话。
  顿了顿,他回答:“一直都不算好。”
  “……”
  边鹤没再说话,知道温雁棠不好,好像他也不能去看她。
  沉默又持续很久,工作室今天只有他们两人,师兄萧弦青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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