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正玉专门给了枪尖一个慢镜头，红色的血液轻飘飘地从脖颈间飞了出来，展示血珠飞散的美感。
  血腥而冷酷！
  白琉一直没什么表情。杀人像是喝水一样。观众们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给白琉这么多眼睛的镜头。她的眼神，不是冷漠和平淡，而是视万事万物均波澜不惊的众生平等。
  白琉甩了甩息灾，红色的血液从枪尖滴下，枪身再次恢复了洁净。她手一翻，收回了枪，朝赵瞎子走去。
  “结束了。可以叫千岩军来收尾了。”
  赵瞎子从刚刚藏身的赌桌后站起身来，拍拍衣服，准备走人。
  痛得跪在地上的郑二公子怎么都想不明白：本来一切形势大好，赌王遗产也快到手了，怎么突然一切就消失了？
  “别……别走……”他的声音绝望而凄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赵瞎子之前的慌张全然不见，他思索了一下，笑着开口：“也好，叫你死个明白。”
  白琉也停下了脚步，她偏了偏头，等着赵瞎子发话。那种我不理解但我尊重的样子格外可爱，让所有观众都会心一笑。
  “也许一切都应该从开始说起——”
  镜头里的画面开始出现时间倒转的特效。
  “五年前的那场赌局是真的，我在这场赌局里输了，被刺瞎了双眼。我从此才明白，人类的欲望永远无法满足，非得到毁灭的时候才能停止。”
  “我大彻大悟，决定从此金盆洗手，多做善事，再不赌博。”
  “谁知道，辉山门的人找上了我。璃月自帝君仙逝之后，矿业的账目上出现了一笔巨大的纰漏。这笔巨款和你有关，郑二公子。”
  “你平时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很难被抓，但是极其贪财，不然就不会盗走这样大一笔金钱。”
  “七星早就盯上了你。辉山门就联合总务司放出了这样一条消息：上一次那场惊天赌局和前任赌王的遗产有关。”
  “在这个局里，我是最重要的诱饵。”赵瞎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静，“果不其然，你上钩了。”
  “不可能！”郑二公子不可置信，“如果赌王遗产是假的，为什么你瞎了还能赌石！刚刚小女孩可没参与！如果没有调换矿石，你的结果就是对的！”
  “所有人都知道赌石的难度，没了眼睛，怎么赌？”
  “我一共就赌了三次。”
  “第一次，解翠行从头到尾全是我们的人。”赵瞎子的话让郑二公子入赘冰窟，“工作人员，群众，解石员，都是七星的人。”
  “不管我在解翠行里解出了什么，都会是我想要的结果。”
  “果不其然，你的手下被骗了。我成功进入了地下赌场。”
  “第二次，在赌场里，又赌了一次。这一次，是白琉告诉我的。”
  白琉：“在下仙门子弟，奉师命出山除恶伏魔，惩恶扬善。既遇此事，当参与其中，匡扶大义！赌场那次，我略施仙法，传音入密，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仙人子弟？仙人子弟！”郑二公子似笑似哭，“难怪她会有纸符！还有仙法！”
  “那你第三次也用了仙法？是不是仙人赐予了你仙术！”
  “仙人的确想治好我的眼睛，”赵瞎子看着郑二公子陡然升起希望的眼神，笑出了声：“但我拒绝了。你竟然到现在也没放弃对遗产的贪念啊！”
  “我的确瞎了，也不打算再赌。只是此次希望能帮助辉山门解决问题，仙人思考再三，想要治好我，给我此行增加一些保障。”
  “只不过，我拒绝了。我要这双眼睛有什么用呢？前半生我的一双好眼也没让我认清自己，反而让我陷入了欲望的漩涡！”
  “你宁可相信有仙法，也不愿意相信我是真的凭借一双手，靠着几千天的练习，铸就的识石之法？”
  赵瞎子摘下墨镜，颤颤地走到郑二公子面前，摸索着把他的墨镜搭到了郑二公子鼻梁上。
  他低头和郑二公子脸颊贴近，无神的双眼在镜头里格外清晰。
  “谁是瞎子？”
  他意味深长地说，“谁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谁才是瞎子！”
  画面黑了下去。开始片尾曲和最后一部分。
  赵瞎子，哦不，现在不叫赵瞎子了，他现在的名字是赵琅。他坐在辉山门的大厅里，辨别着今天从层岩巨渊送来的矿石样本。
  他的修长的手指再次出现在镜头前，一一拂过那些矿石。
  “夜泊石，品质较差，杂质太多，不合格。”
  “石珀，可以，灯级，通透，合格。”
  “铁矿石，磁性还不错，再检查一下就能过关。”
  ……
  这时有人突然打断他的话：“赵琅，外面有人找你！”
  “来了！”赵琅把手中工作一放，给了声音来源处一个歉意的笑容，在衣服上随意地擦擦手就出门去了。
  他仔细听了听来人的脚步声，恍然道：“我就猜是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是和你告别的。”白琉淡声说，“我前段时间紧跟总务司的案件进度，现在终于结案，所有犯人全部被判刑。”
  “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我就要走了。我答应师傅，要在山下多行善事，多结善果。”
  “好，祝你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