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青年机械般地转过头，双眸缓缓大睁——
  白发的青年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灰色的奶嘴，笑得眉眼弯弯：“想知道reborn君的遗言吗？”
  他看着白兰，眼神空洞。
  “‘我的学生是笨了点，但太过欺负他的话，做老师的也会生气的。’以上，就是reborn君的原话哦~~~”白兰笑眯眯地说，“真是遗憾，即使是最强杀手，也没办法拯救自己心爱的学生呢~”
  哗啦——
  他听见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倒塌。
  “今天见到了这么多老朋友，高兴吗，纲吉君？”白兰俯身，手指轻柔地拂开青年苍白的脸颊上散落的棕色发丝。
  青年眼神空洞，身体在颤抖，却是下意识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露出更加脆弱的一面。
  “唔，看来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呢。那就先让纲吉君和他们好好叙旧吧~”白兰直起身，将手中的奶嘴嵌入那个已经嵌有六个奶嘴的台柱上，嘴角轻扬，紫罗兰色的眸子一片晦暗。
  只是这种程度，还不够呢……
  “那么，我先走了哦，纲吉君~~”
  白兰走出收藏室，体贴地关好了门。
  滴答——
  青年垂眸，看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的红得刺眼的血，松开了咬得血肉模糊的下唇。
  有个声音充满恶意地嘲讽着——
  看啊，都是因为你，你害死了他们。
  “呵……哈哈哈……”
  青年唇畔溢出破碎的笑。
  是啊，都是因为他。
  这是——他的“罪”啊……
  “decimo！！”一个急切而忧虑的声音响起。
  青年木然抬头。
  金发俊美的意识体单膝跪在青年面前，金红的眸子写满心疼。
  抬起的虚幻手掌想要触摸青年，却穿了过去。
  giotto眼底一痛。
  这段时间，他被困在这个布有结界的房间无法出去。今天终于见到他最宝贝的孩子——他最最重要的孩子眼里满是绝望，可他却甚至无法拥抱他的孩子。
  “giotto……”青年看着面前虚幻的人，眼底有些微光芒亮起，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青年开口：“杀了我吧！”
  瞳孔一缩，giotto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难以发出：“……decimo……不要放弃……我现在可以恢复你的力量，解开彭格列指环的封印……”
  “之后呢？”青年微笑着，目光破碎。
  “……”giotto无法接话。
  “我坚持不下去了giotto……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大的人，可是有他们在——为了他们让我当黑手党让我去杀人我都可以做到！！”
  “可是我把他们弄丢了giotto……”
  “没有他们，沢田纲吉什么都不是，你明白吗？”
  青年在笑，却绝望得让人心碎。
  “……你还有雷守……”giotto艰难地想要找到让青年活下去的理由。
  “他想彻底击垮我，所以他会在意蓝波。只要我死了，蓝波就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了……”
  giotto凝视着青年黯淡的眸子，轻声开口：“……可是，我会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giotto……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giotto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金红的眸子漾着哀伤的温柔。
  但他微笑着，伸出手，拥抱住青年。
  “——如你所愿。”
  纯净澄澈的橙色火焰温柔地裹住两人，一直沉寂着的彭格列指环和彩虹之子奶嘴一点一点亮起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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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兰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手指上突然亮起的玛雷指环。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白兰猛地转身跑回自己的收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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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保险门在面前缓缓打开，白兰等不及大门完全打开便迈步进去，然后，身体一顿。
  平台上，彭格列指环和彩虹之子的奶嘴的光芒正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白兰没有去看自己花费了极大心血得到的战利品。
  他看着躺在地面上的青年，唇畔的弧度一点一点收敛。
  白兰慢慢走过去，蹲下，抱起毫无生气的青年。
  青年神色很平和，不是这段时间以来面对他的冰冷、戒备、怀疑、愤怒……
  白兰摩挲着青年苍白的脸颊，感受着掌心下那渐渐逝去的温度，忽地低笑出声：
  “啊啊……果然呐……纲吉君不会乖乖留下来呢……”
  “真是可惜，这个世界的纲吉君自己坏掉了呢……”
  白兰叹息着，却是不在意地扬起了嘴角：
  “没关系，还有很多个世界呢，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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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被火焰裹住时，青年切实地感受到了那个永远在身后默默支持他指导他的长辈的拥抱。
  很温暖很温暖——让他昏昏欲睡。
  他听见那个优雅好听的声音温柔而眷恋地对他说：
  “我将一切美好的祝愿赠予你——我最最重要的孩子。”
  “祝你好运。”
  有柔软的触感落于额上。
  然后他便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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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有什么声音响起，他困惑地睁开眼，看见了女人温柔的笑脸。
  “那，妈妈，我去睡觉了。”他听见“自己”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