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她诧异地看着[太宰治]小朋友忽然把手搭上来的动作，挑眉捏上他圆润的小脸，逗弄他道：“嗯哼？怎么啦？改变主意要跟我回家啦？”
  怀中漆黑的小猫咪也掀起眼皮朝小朋友看了眼。
  明明已经用手接触了桐叶的皮肤却依旧没在视线中发现什么，幼宰撇撇嘴松开了手。
  或许是平常会让他得不到答案的事情太少，幼宰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你认识我吧？”
  桐叶“唔”了一声：“勉强算是？”
  [太宰治]小朋友澄澈的鸢色眼眸里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
  桐叶咂咂嘴斟酌了片刻。
  如果是之前，她说不定还会恶趣味地故意把“动漫”的事情捅出来，看看npc能做出什么反应；但现在她已经发现了这个“游戏”的问题，出于“不作不死”的考虑也只能遗憾放弃了这个“给npc来点刺激的”的乐子人想法。
  “算是认识长大的你吧。”
  桐叶只能这么说。
  等下，好耳熟的感觉，她是不是还对谁说过这话？上次骗的是谁来着……啊算了，桐叶甩甩脑袋，任由不重要的人和事从大脑皮层滑走。
  反正都是不重要的事，忘记就忘记好了。
  五条·受害者·猫猫凝视桐叶：“惯犯！！！”
  “长大？！”
  [太宰治]小朋友先是吃惊地瞪圆了眼睛，随后才崩溃地抱住了脑袋蹲在草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居然活到了长大？！”
  还有比这更坏的可能性吗？
  在这个消息之后，那些诸如“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的问题[太宰治]都直接无视了。
  太可怕了，这个可能性太可怕了！他到底在这之后忍受了多少年的痛苦？明明已经都不抱希望了不是吗？到底为什么还能坚持下去……难道是找到了答案吗？或者是可能发现答案的道路？
  桐叶松开臂弯，任由乌黑的猫咪从胳膊上掉了下来。
  她凑过去戳了戳地上的阴郁蘑菇：“不会吧，这样就接受不了了吗？万一你还长命百岁了怎么办？”
  [太宰治]：“……”
  小朋友蹲在地上赌气转了个方向，不想面对告知他噩耗的桐叶。
  桐叶再次笑嘻嘻凑到他面前：“诶？真的这么受打击吗？我以为你会问我‘我是不是找到了答案’之类的问题呢。”
  小朋友抬起头，看着桐叶轻松惬意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先被你用言语吊高期望，随后你话锋一转告诉我我什么也没能做到，试图看到我哭出来的样子吗？”
  呀，被看透了。
  桐叶眨眨眼移开了视线t。
  他还真想看这个从露面开始就一副了无生趣模样的小朋友像个普通小鬼头一样哭出来的：d
  “你真的觉得人活在世上是有意义的吗？”
  [太宰治]小朋友显然又陷入了emo，稚嫩的童音发出了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会有的疑惑。
  嚯，不愧是你！
  桐叶深深看了幼宰一眼：“打小就这么哲学啊崽。”
  桐叶转过头，拒绝emo：“这个问题对我不成立。”
  幼宰抬起眼皮看她，等着她的解释。
  “因为我从不审视自己，我只审视他人。”
  桐叶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不会考虑自己对他人有什么意义，我只考虑其他人对我都有什么意义。”
  桐叶点了点嘴唇，忽然双标地补充了一句：“唔，以及，我讨厌别人审视我。”
  [太宰治]小朋友没有在意这句补充，他还在思考她前面的话。他鸢色的眼睛茫然了一瞬，没有被她绕进去：
  “但是……即使只考虑自身的想法，你存活在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呢？”
  桐叶拒绝被幼宰黑泥攻击：“我的生存不需要为了什么。
  “我不需要给自己找理由也可以坦然地活着。”
  [太宰治]不高兴地拿幼圆的眼睛瞪着她：“这明明是在耍赖。”
  桐叶不认同：“这不是耍赖，只是你强行要把我的答案套入你关于‘生存意义’的认知体系，发现得不出结论所以不满而已。”
  她拍了拍小朋友的脑袋：“你们这些人是真的很喜欢搞物哀美学啊。花开的时候不去欣赏，去贷款感受花败时候的伤心；花败了就再体验一遍伤心，然后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伤春悲秋一句‘一切果然如此’‘得到的注定会失去’。”
  日本文学作品都有这毛病，所以她才不太喜欢。美则美矣，看多了总感觉小家子气，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再大气疏阔了。
  桐叶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显然并不认同她的[太宰治]，抬手戳弄着系统控制面板随口道：
  “花开了我只会高高兴兴赏花，它谢的时候我就去欣赏下一朵盛放的花。这世上会有源源不断的花在开，于是我就会源源不断地‘得到’。”
  夏央评价她看番时是“乐子人”定位，本质上就是因为无论是“野犬们”还是“咒术师们”的追求她都无法感同身受。
  她没有资格去说这些努力寻找自己人生意义的想法是不对的，只是这些人和她从来都是两类人，她从没打算和对方互相理解。
  ——如果不是这些有超能力的瓜娃子在背后搞了骚操作干扰了她的生活，他们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
  [太宰治]小朋友默默掀起眼皮，看桐叶的眼神复杂难辨：“我开始有点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