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有不见民苦而忠君者,亦有大爱而爱民者。”西门辰看向吴用,“正如一清先生,舍弃忠君之心,而选择为民举义。”
吴用手摇羽扇飒然大笑,“哈哈哈!衙内聪慧大度,善于识人、敢于用人,在下佩服。”
“在下已然知晓衙内之意:那李纲从东京出发、过河东、入沧州,一路见证东京的醉生忘死,河东沿途的饿殍遍地,而沧州百姓却是衣足饭饱、秩序井然。
若李纲是爱民大于忠君的人,时日一久,对盐军的警戒便会逐渐消融。”
西门辰婴儿肥的圆脸之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爱之不及。
“正如一清先生所言,那李纲初到县衙,我便发现他虽个性别扭,对盐军所为不甚赞同,却在负责的关乎百姓的政务上,尽心尽力一丝不苟。”
“从政务的处理上,能看出颇有才干,言辞见解也有几分远见卓识,我便将他纳入了考察之列。”
西门辰濡慕又崇拜地看向西门卿,“原本那李纲或许对盐军只有三四分好感,经今日一场宴席,必为爹的待人处事和言行风度而心折。”
“对盐军的好感,兴许已经有六七分。”
西门卿为儿子的处事周到果敢而自豪,“辰儿做得很好!以后爹外出时,已经能完全放心将大后方交给辰儿镇守了。”
放心托付大后方的信任,何其深厚可贵。
小男子汉西门辰闻言,比父亲抱着他亲近都更高兴!
父子情深交心的场景,吴用一干人等看在眼里,心中希望和信心都愈加坚固。
尤其新加入的朱武,虽之前就听闻盐军的小衙内聪慧不凡,今日一见,方才知道所言非虚,且比传闻更加不凡。
西门知州有此麒麟子,盐军有此后继者,何愁前途不明、大业不成!
不过是今日初见,短短相处,朱武就已经喜欢上西门辰。
竟玩笑道:“只是衙内刚才有一句话,却是说错了。”
西门辰难得早慧却不自大,闻言谦虚地请教:“请教朱先生,小子哪里说错了?”
朱武故弄玄虚地捋捋胡须,“衙内说一清先生,舍弃忠君而选择为民举义,这话错了。”
西门辰不解,可爱地疑惑歪头,“错在何处?”
“哈哈哈!”这时吴用手中羽扇向朱武隔空一敲,“朱先生可别欺负小衙内!”
又为西门辰解惑道:“对在下来说,并不存在弃忠君而取爱民。当初西门知州还是西门大官人时,我们黄泥冈相识并相知,那之后在下便选定了知州为效忠之人。”
“知州就是在下所忠之君,在下难得有幸忠君、爱民两全。”
吴用又道:“但凡盐军中人,也难得是忠君、爱民两全。”
有些话不好宣之于口,但他想如果有朝一日,迫不得已要弃百姓于不顾,才能忠于知州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效忠。
所以衙内还真说错了,他不是舍君而取民的大爱之人,只是舍民而忠君的自私小人。
像他这样的人,想来盐军中不在少数。
好比林冲或许会犹疑,但鲁智深、武松、阮氏三兄弟一干人等,却绝对是与他一样。还有朱武,彻底归心之时,恐怕也是个只知忠心的。
朱武深以为然点头:“衙内你看,可不是说错了?”
西门辰被指出错误,也真诚反思:“是小子看轻了一清先生的忠心,还请先生见谅。”
说着又在马背上父亲的怀中,抱拳赔礼。
吴用何曾介意过,“衙内言重!衙内何曾看轻我等忠心,只是言语之失罢了。在下知晓,衙内口中的‘君’,乃是指东京城中的那位。”
鲁智深大嗓门道:“要洒家说,东京城那位君,又没赏识提拔洒家,当然不是洒家的主君!洒家的主君乃是大哥!”
卢俊义深感有理:“师弟言之有理!”
他可不曾受那位官家赏识,反而那位官家还把宋江那贼厮招安了,可就更让他不服了!
朱武也点头:“那李纲乃进士及第、天子门生,他最初所忠之君自然是东京天子,我们却不是。”
西门辰:“倒是这理。”
西门卿与西门辰父子同乘一匹马,含笑看着儿子和吴用他们说话。
如此对吴用他们来说,西门辰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少主,如同自家子孙后辈的亲情,会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更加爱护忠心。
而儿子自幼长于盐军之中,早早历练,盐军大小人事都尽在掌握。
至于日后盐军老人,可能因此而倚老卖老?
真出现那种情况,只怪儿子自己的手段能力不行了。
小名系统:[以小衙内的心智和体魄,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西门卿:[我能为之计谋的,都早早的去给他打点好,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小名系统:[导游,现在就为小衙内打算这些,也太早了。]
[大概是老父亲心态吧,总想为他把日后的阻碍都扫除干净,让他顺顺利利成长。]
……
自从西门辰三岁生辰后,就常随父亲西门卿在外办事,吴月娘便多是一个人住在沧州盐场的宿舍区里——自然是独栋独院的别庄规格,也呼奴唤婢。
而在西门卿训斥告诫过陈敬济后,西门大姐就活得更加自在恣意了,与吴月娘这个继母也越处越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