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近期恶鬼很活跃,除了被下了禁足养伤的时透,其余柱都有重任在身。产屋敷在跟蝴蝶忍确认时透的伤已经全好了后,这个任务才被派给了他。
时透走进渔村,满目萧条。
鲛渔湾的情况比描述的还要糟糕,林立的建筑破败不堪,街道上坑坑洼洼,一地臭水,黑泥遍布,不似能扛得过这场寒冬。
见村里来了人,那些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渔民躲在屋内,透过家中的烂窗偷偷窥探着外面。暗中露出黑漆漆的眼睛,藏着无垠的惊恐畏惧。
时透似有所感,停下脚步,精准地找到每一处视线来源,偏过头去与他们对视。
时透他一贯是面无表情的,眼神看上去空洞又呆滞,瞬间把屋里人吓得落荒而逃,令人不悦的黏腻注视不敢再出现。
银子对这群胆小的家伙怪声地“嘁”一声,这把本就瑟缩在屋内的渔民又吓得不轻。
鎹鸦抖了抖身上的余雪,招呼道:“无一郎,村长就在前面等你。”
“好。”时透沉吟着,跟着银子继续往村落深处走去。
在鲛渔湾的最里面,立着一栋与这荒芜破败的渔村格格不入的红墙建筑,形如扁舟,通体用殷红油漆粉刷,连屋顶也是,没有第二种颜色,渗得人发慌。
外边还竖着一个十字形的大铁架,底部锈迹斑斑,上面像被火炼化一样,发着黝黑的光泽。
时透盯着这铁架看了很久,直到有人叫他。
白发苍苍的老者已经在屋檐下等候多时了,满脸褶皱又干瘪发黑,眼窝凹陷,眯成细缝的眼睛泛出精明混浊的白光。手中拄着拐杖,身披蓑衣,身后还站着两个中年男子。
右边那个高大凶悍,满脸横肉,像重量级的相扑选手,满眼凶光,看着时透无一郎的眼神都带着提防戒备。
左边那个偏矮,穿着黑白条纹的和服,双手交迭着放在袖中。面相看着没那么凶狠,只是那双细长入眉的鼠眼,看着让人生腻。
雄贵和及本他们都是村长藤川的养子。
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村长藤川艰难地前倾着身躯,身子颤巍问道:“是鬼杀队的霞柱大人吗?”
“是。”时透惜字如金,立于风雪之中,岿然不动。
村长藤川已经目盲了有些年头,努力探着耳朵判断出时透的方位,这个大人似乎站在数米开外的地方。
藤川不知道面前的时透无一郎是什么形象,听到时透沉稳有力的声音,以为是个魁梧的成年男子,灰白的胡子颠簸,喜出望外地连声说了几句好好好。
鲛渔湾有救了。
他的养子雄贵显然不是善茬,用审视的眼神,从上而下地扫视着台阶下的时透无一郎。
见时透套着那不合身的黑色外袍,里面说不准有多么清瘦单薄,忍不住嗤声道:“村长,我早说了不要向那种江湖骗子求援,派来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语气里充斥着愤怒与不屑。
时透余光扫过身边,白茫茫的雪地里没有别人,这“小孩”指的是自己吗?他脑中的发条缓缓运转,顺利推理出了正确答案。
鬼杀队的人平均年龄都不大,柱不是按资排辈,大部分人也活不到成年老去。奈何世人总是带有偏见,觉得年纪尚小就会搞糟一切。
时透自加入鬼杀队的那一刻起,这种质疑就一路相随,他从不辩解。等他出手把鬼给揍服了,一切嘈杂的声音自会像太阳下的鬼,随风消散。
所以时透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雄贵的奚落。
村长藤川听到雄贵的愤言,情绪渐渐回落,脸耸拉下来,褶皱压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低声道:“这样啊,还有其他人来吗?”
“没了,就这小孩一个。”雄贵粗声粗气地回答道,压根没把时透无一郎放在眼里。当面就敢抱怨吐槽。
这小孩呆板无神的样子,让雄贵心中不悦。这种样子怎么可能会杀鬼,估计只会在鬼来的时候哇哇大哭。
村长藤川的脸色在皑雪的衬托下,像一具干枯的<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他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显现出内心的焦躁不安。
就算心中再怎么不虞,好歹没挂脸,村长藤川脸上皱纹堆砌,挤出了笑容,混沌的双眼里盛着古浊的白光,和蔼说道:“孩子,辛苦你了,有机会带我向产屋敷主公问好。”
时透点了点头,依旧言简意赅,回复道:“好。”
时透看到左边那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盯着他的衣服和日轮刀,像是很感兴趣。
老者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回到正事,威严嘱咐他身后的男人:“雄贵,你跟霞柱大人简单说一下鲛渔湾的情况。”
被叫到的雄贵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把湾内发生的事跟时透讲了讲,内容跟主公说的差不多。
“咱们湾里有鬼。”雄贵的话伴随着一阵狂风而来。
时透无一郎薄荷绿的长发在雪中飞扬,雪花飞舞,萦绕周身不去,他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朦胧薄纱,神性十足。
鲛渔湾曾是这一片最繁华的村落,每日数不尽的渔船停泊在岸边,一筐筐地运送新捕的鱼虾。鱼网像银色的缎面绸缎,在碧蓝无波的汪洋上飘浮。丰足的物资与丰收的喜悦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但一年前村子里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村子里没有成年的孩子全部死去。这些死掉的人口吐黑水,混着死鱼的腥潮气的和血膻味,不小心触碰到了,还会腐蚀人肉。为了压制瘟疫,死人只能裹着干草,通通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