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寻找真相的相原柊太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现了森鸟县保留的吃人传统与那只传说中的雀鬼。
  月光撒在窗棂,男人静静坐着,他的脸透着病态的苍白,紫色的双眸在油灯下额外深邃。他纤长的手指停在那泛黄的书页上,每一次喘息都在消耗他的心神。
  那编织的谜团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相原柊太的手指紧紧按在纸张的边缘,紫眸深处涌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滔天的愤怒。
  屋内静谧无声,唯有窗外的清风拂过树梢。这病弱男人的心中,掀起了一场再难平息的风暴。
  第46章 浮萍
  一声轻鸣从夜空传来,相原柊太扬起略显苍白的脸庞,书桌上悄然落了只纯雪白净的小鸟,尾羽沾了些血色余辉,恰如好处地停在这寂静深夜里。
  相原柊太放下手中的笔,他与这鸟对视着。
  男人的紫眸一颤,泛起涟漪,刺骨的冷意袭人,他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你吗……”,他喃喃低语,生怕惊扰了眼前之物。
  白鸟歪头注视着他,眼神熟悉温柔,相原柊太手指伸出,在触及的那一刻,白鸟啼鸣,缓缓展开双翼,翅羽纷飞。
  这世间的别离,无尽无声,相原柊太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死去的吉崎堇回来了。
  但重逢的惊讶很快被乌红覆盖,他的手被一口咬住,血液从鸟喙的边缘垂落到桌面,贪恋的本性暴露。
  相原柊太没有选择将手收回,而是任由这鸟啖足了鲜血,才将这鸟拢到面前,仔细端详着。
  月色温柔,他笑得苦涩,随着对森鸟县过往了解的愈多,他已经不能幻想这是吉崎堇的转世,血珠蹭过白鸟的头部。
  “你变成鬼了,堇。”
  这个他曾经的爱人,已经成为了缪尔的容器。无言的叹息,在紫眸飘浮。
  相原柊太没有指责,也没有愤怒,只是看着这只已经失去记忆,跟下弦四同步了视角的白鸟,缓缓开口:“我可以帮你。”
  这里的人都带着罪孽出身,踩着他人的性命存活,死不死都无所谓。相原柊太现在只需要搞清楚,相原修的父母到底是鬼杀的,还是人杀的。
  他知道缪尔想要什么,这份默示态度让鬼误会,以为他也是森鸟县知道内情且默许的人,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契约。
  在取得下弦四信任的同时,相原柊太拥有了白鸟的饲养权。白天这只鸟就毫无心机地仰躺在阴暗的笼子里,不仅窗户要关得严实,外面还要罩着黑布,一点阳光都不能见。
  满身药味的男人让缪尔痛恨,靠近一点都要捂住鼻子,每天嫌恶说着这人吃不得。但没有意识的堇却心生好感,全心全意信任着相原柊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睡觉的时候,这个奇怪的人总是站在鸟笼旁边围观,神情是那么悲伤。黯淡紫瞳穿过时空,在追忆那永无挽回可能的过去。
  缪尔有些时候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故意顶着吉崎堇的样子来见相原柊太,每次相原都会不悦地警告她:“不要用这张脸去吃人。”
  缪尔不以为意地耸肩,坐在桌子上翘着腿,一把拽过相原柊太的衣领,声音清脆,恶狠狠说道:“你管不着,你别以为你们家当年没在这,我就不吃你。”
  缪尔的同化的血鬼术,能够很好地隐藏真身,前段时间还打赢了那场换位战,眼中出现了新的字符。她现在已经是很厉害的下弦四了,轮不着这个普通人来说教。
  相原柊太懒得跟这只心智还不成熟的鬼说话,这鬼说两句就要动手,暴躁惯了。
  缪尔的手滑过相原柊太的脖子,那被拽开的衣领下露出一截刺青,如黑蛇缠绕在白皙的皮肤上,错综盘绕,看不出准确的形状,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相原柊太懒得动弹,闭上嘴不回话。
  但是缪尔的眼睛很尖,她手一松,将人往远处一推,捧腹大笑起来:“你试过自/杀是不是,真是个懦夫。”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刺青下面,有一道深红色无法消除的疤痕。以言说的过往,强行埋藏在这黑色的纹路之下。
  那圈红痕是他试图逃离枷锁的证明,但很多原因,相原柊太最终留了下来。
  面对缪尔的嘲笑,相原柊太眼神微敛,心底掠过冷意,嘴上也是歹毒极了:“轮不到你这贪生怕死的鬼来教训我。”
  相原柊太现在把缪尔的底摸得清清楚楚,虽然遭到了很多人为的阻挠,但他也手法通天。
  缪尔拍案而起,就要现原形。但想到这人确实为自己提供很多有用的信息,省得她额外花精力去找食物的份上,强压下愤怒,给人扇倒在地,也算出气了。
  相原柊太身体本就不太好,这对普通人来说还能接受的一下,对他来说,就要了半条命。
  但好在这样就不用解释脖颈上的刺青问题,相原柊太擦了擦嘴角的血,沉默地爬起来坐好,五脏六腑搅合成一团了,缓了好一会,这口气才顺过来。
  自从那日雪夜后,这道刺青就伴随着他了。脖子上的伤早就感受不到疼痛,如同麻木撑着的人生。尽管如此,他也不愿意言说这段过往。
  知道下手重了点的缪尔,这次面对相原柊太那烦人的要求,总算积攒出一丁点的耐心,到底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定要知道她十多年前干了什么。
  “在吃人。”缪尔一般就这样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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