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撞进一个温凉的怀抱,伊织的头点在时透的肩上,一双修长的手放在伊织的发丝上,埋颈将人紧紧抱住。
  失而复得的感觉胜过千千万的思念。
  时透沿路找过来时,心迹死沉,那些巨虫全都不见了,伊织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他明明有很多不好的猜想,却又一一摈弃。单纯为了寻找而寻找,为了这个单薄的相信,而做着可能是无用功的努力。
  时透必须努力相信伊织还活着,他这一路上发现根本无法接受失去伊织的痛苦,哪怕只是这个念头萌发,都心痛如绞。
  此刻见伊织没有受伤,感受到伊织在怀里鲜活的呼吸,时透终于放心下来。
  时透松开手,认真看着伊织,眼神像夏日栀子,纯洁无暇:“没事就好。”
  伊织心一颤,这里边的情谊太重,她无力招架。只要时透有心编织这名为爱的情网,她永无脱束之日。
  ···
  在听完伊织的一番描述后,时透盯着这古怪的城堡看了半晌。气息流动中带来了轻丝鬼气,里面就是主公要找的鬼。
  时透踏上台阶准备进去,刚走一步,城堡内就有一阵劲风打向时透无一郎的胸口,直接把时透整个人掀了下去,在沙面上滚落几圈。
  那突然出现的风,像一只利刃,虽然无法划破血肉之躯,却让人有被贯穿的错觉,无形胜有形的力量,精准又狠戾。
  女人警告过:这里不欢迎任何人。
  好在时透无一郎反应迅速,及时用呼吸法抵抗了大部分冲击,虽然胸口阵痛,但人没有什么大碍。
  重新站定后,时透无一郎的日轮刀色泽微变,俯冲入那深渊般的门内。
  里面不论是神是鬼,他今日必要见到。
  女人的低语像是对爱人的呢喃,从城堡内萦绕而来:“你见过死亡的颜色吗?”
  时透没空回答,他移动的速度极快,难以用肉眼捕捉,只留下数秒之前存在的残影。女人的话传到他耳旁时,他人已经到了跟前。
  霞之呼吸·伍之型·霞云之海生出大片云雾,汇聚在时透无一郎周边,隐匿着他的踪迹。霞光平静地与刀尖分离,等靠近目标时,顿时如烟花炸裂,照亮了一室。
  幽暗的古堡没有圆塔,月光从破洞的镂空中照了进来,五彩的玻璃折射出各色光芒,一切皆为霞光的光华所屈膝。
  霞光映照在了女人脸上。
  古藤荆棘做的椅子上布满血痕,女人仰坐在其中,颓废阴暗。岁月沉淀了她,也带走了她的生机。疲倦沧桑的脸,搭配着空洞无比的目光。像折颈的天鹅,以扭曲的姿态望着沙漠孤星。
  霞光中的连续斩击并没有如约落下,在空中戛然而止。
  之后跑进来的伊织,厉声喊道:“小心身后。”
  时透手中的动作僵持不能前进,余光看见飞沙扬砾,一个高数十余米的沙尘柱在身后旋转,风眼位于时透的正后方,随着女人放在座椅上的手轻叩落下,风眼迅速狂卷而来。
  薄雾被吹散,霞光在沙尘中隐没。
  食指再扣,微不可闻的声响,沉闷随意。
  时透无一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卷入风暴之中,墨发缠绕,人悬空而起,像没有根的浮萍,被卷的晃晃悠悠。
  女人轻抬手指操控着那风暴,指尖微动,风裹夹着人往石门上砸去。
  从始至终女人都没有正眼看过时透一眼,把他当作不自量力的尘埃,但她还是轻视了时透无一郎,她万万不该忽视时透对风的了解。
  时透看着这自下而上的旋风,脑海中闪过实弥的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风虽狂暴,但也不是无计可施。
  时透调整呼吸,握紧了日轮刀,集全身力量于刀刃,抗住风旋的那一瞬间,自风暴眼中纵跃。风已经跟不上时透的速度,时空仿佛撕裂了一道口子,容许了他隔开屏障自由穿行。
  女人看着刺眼的亮光,白皙的手上暴起青筋。
  时透的速度很慢,但是就是这接近极致的慢,直接劈开了沙尘柱,地面与日轮刀的接触传来清脆声响,人如薄纸落地。可霎那之间,时透又不见了。
  女人冷笑着,端坐在长椅上没有动
  时透再次出现了她面前时,明明隐藏了所有气息,却还是像一只小虫一样被她拿捏在手心,可以轻易被掐死。
  时透手持日轮刀突进,霞之呼吸·肆之型·平流斩的霞光迸流而出。
  一道风自他手腕擦过,皮肤裂开一道血口,周边气息大变,时透暗道不好。
  无数风利刃自四面出现,无形之刃无声无状,蹭过皮肤时却留下一道道血痕。时透侧身躲闪,那些没有命中目标的,也都钉入壁沿,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伊织听着耳边呼啸,根本无法判断时透躲闪的风利刃来自何处,又伤到了他哪里,只能看到时透闪避的影子。
  时透不断腾跃闪躲,用日轮刀抵挡这繁密的风利刃。嗡响连连,这些风像银针一样扎入他体内。
  从时透的大腿被这风利刃命中之时起,就注定他在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
  等“砰”的一声落地,时透已经被钉在千疮百口的城堡壁沿之上,墙体剥落,半面墙都狠狠晃动了两下。
  时透的黑衣被划开几道口子,身上全是伤痕,额头上血痕渗落,清冷的眼眸缀上了怫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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