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为了让九十九个人活下来,要有能亲手把一个人推进火坑的觉悟,不管对方是谁,跟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注视着我年轻的眼睛,“这对于首领而言是温柔,而非残忍。而你,恕我直言,考量一名未来首领的标准有很多,起码在这一项上,你完全[不合格]。至于我,我自认做得很成功。”
“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两点,”我说,“然而现在的我不能坐上椅子,一旦坐上去就要有被异化成权力奴隶的觉悟。我不甘心,现在的我太不甘心。我还没有弄懂权力的本质是什么,世界和我是何种关系。纲吉的毕业典礼我必须参加,因为我需要为自己说的话向他道歉。如果他真的不想当彭格列的十代目,那就不当好了。我们可以私奔去迪士尼门口卖烤肠。我的钢琴恐惧症没有克服……”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说,“也许总有一天,我要回去坐上那把长满倒刺的椅子,让我的血肉和它生长在一起,但不是现在。”
人间的诱惑太大了,我必须走一趟。
不知道过了多久,森鸥外用指尖敲着扶手,容色里充满冷淡:“老实说,我完全想不通你的监护人在想什么。”
“唯一的继承人和血亲,居然就这么放出去了。我看你活到今天,那么多人愿意对你网开一面,未必完全依靠你的异能,不过是你的稀有性罢了,就像一只漂亮稀罕的鸟。他不担心你会死吗,不担心你会受伤吗?”
“那就让我受伤,”我不容拒绝地说道,“这是我选择。就算要选葬身之地,我宁可选择异乡和海,也不会选择鸟笼。一个组织总能找到替代品当继承人,但我不行,没有人能替代我。”
“……”
“好吧,”过了一会儿,在月亮的见证下,森鸥外慢慢说,“我猜,这是他们爱你的原因吗?”
我露出一个洞察的笑容:“难道这不是你爱我的理由吗?”
直到这一刻,我和森鸥外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气氛才缓和下来,他大声抱怨到了他的年纪,谈爱已经太不体面了,那是年轻人该干的事,熬夜加班也是如此。我说:
“谈到爱,我或许不会想到森先生。但对手里,你一定是最麻烦也最值得警惕的一位。恐怕每一次我看见棋盘,看见港-黑大厦,看见橱窗里冷冰冰的模特雕塑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了。我想纠缠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吧?”
没必要弄到敌人的地步,这句话我没说出口,但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了,因而从上装口袋取出了一块手帕。他没有问视频是哪来的,更没有问是否有备份。无声的共识已经达成,我伸手准备用电话手表交换象征休战的手帕,森鸥外温和地阻止了我。
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脸上。
有一个瞬间,我以为他想做得更多。
最终,他亲手慢慢将我脸上的血迹擦去。
“我怎么感觉伤口跟手术刀留下的很像?”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
“纯属巧合,”我说,“是剃须刀。”
我也不知道剃须刀有什么好笑,他大笑起来。接着神色一改,冷淡地表示天亮之前要看见我滚出港-黑的地盘。我没来得及指责他善变,他换了一种含蓄的笑法,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听说太宰君订了几百朵大马士革玫瑰,而中也君在询问戒指的款式了。”
我:“……”
“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吧。”
他离开的神态看似愉悦极了。脑海中,[书]悄悄问我:“要不然我帮你把通道打开,你去平行世界避一避风头吧。”
第24章 告别
上一章补了1k7,没看懂开头就回去看上章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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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的时候,[书]唯唯诺诺道:“你为什么不借着证据把森鸥外拉下台呢?谋杀先代可是重罪。”
“你巴不得我死了好换宿主是吗,”我将衬衫对折,“五个干部里四个是他的亲信,剩下一个是死人。放在麻将术语里,我们顶多叫诈胡。虽然你是永生不死的伟大许愿机,论人情世故还得跟我们东亚女人学学。”
[书]嘀咕怎么平时不听你夸我伟大,谈起太宰和中也:“要不然你也做魂器,正好分给他们一人一半。魂器的做法我可以教你,说到底你们这些特殊能力者,拥有的异能,咒力,念,魔法…本质都是人类力量的不同形态。”
“你是真恨我呀,”我不咸不淡道,“这还能让他们知道?不把我切片成七八份都不够分。我还不如嫁给织田作,反正他脾气又好,还不要命地把不再杀人当成信条,他英年早逝了,我好当寡妇改嫁。”
[书]古怪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座机响了,在夜里地动山摇得近乎刺耳,我赶紧抓起来。是□□客房部打来的电话:“这边提醒您一下,凌晨三点之后退房的话我们是要加收房费的?”
我:“……”
我:“确定是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你们港口黑手党就这个待客之道?”
客房部的口吻彬彬有礼:“您也可以支付房费,一晚三十万日元,boss说这是对您的友情内部价。”
我抬头看对面壁炉上的古董钟,[02:55],我说:“等着吧,我三分钟之内就下来办退房手续。”
原本慢条斯理折的衬衫被我团成一团,连[书]一起被我往包里塞,[书]诶哟说:“不要把我的书角弄折了,记得把牙刷带走,我和它已经很有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