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越说越离谱了!我回击:“我从刚才就想问了,坂口君的衣柜里是摆满了同一款西装吗?”他身上的棕色西服从四年前就没变过。
“我们只是苦命的公务员,”他说,“穿同一套衣服很合理吧?变装不是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的特权吗,我猜违背亚洲人基因的瞳色也是。”
又来一个吐槽我深蓝色眼睛的!我:“你等着,改天我就把头发染成七彩的。”
这下您说自己是苏玛丽就合情合理了,他说。
汤姆悄悄问我怎么办。
“你们特务应该都接受过鉴定谎话的训练,”我镇定自若,“你自己来判断吧,如果说我真的来自平行世界,正准备回去拯救我们的朋友织田作。我说的是真话吗?你自行判断吧。”
隔着镜片,青年机敏地打量我的存在:“经验告诉我,要么你说的是真的,要么你以为自己在陈述一个真相。”后者不就是骂我有妄想症。
他最终压低了枪口:“即便如此,如果有万分之一,我的朋友还存活的希望……”
他居然郑重地向我微微弯下腰:“拜托了,请去点醒那个把正义和大局,置于活生生的朋友之前的我吧,不要让他傲慢地犯和我一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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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通风口时安吾显然欲言又止,搞不好他心想一会儿还得上去把我抓下来,殊不知,异世界的入口正藏在这些奇怪的地方。轻薄的铁皮放大了我膝盖的挪动,我取下一枚发卡,拧松排风扇的螺丝,出口刚好容纳下我,我从天花板跳下来。
落地的触感是厚实的地毯,很好地吸去我的冲击力。我的眼睛微微瞪大,这里居然也是一间档案室,在两侧高大书架预留出的过道里,我站在一名少年和一名年长男性之间。
这个配置让我想起在□□老首领被谋杀的那一晚,我曾经见过的少年太宰和森鸥外。
他们分别是一名气势如春风凛冽的男子和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
男子身着藏青色和服,手持一把武士刀,杀气隐藏在冰霜般的凛然眉眼下,正是我认识的侦探社长福泽谕吉。
男孩约莫十几岁的年纪,褐红短发,一声不吭,乖乖地接受捆绑,眉目里有种寡淡的清秀。像一把锐利但没有主见的刀。除了自己,刀尖可以对准任何人。
我顿时大呼小叫起来,面朝社长,我口气凶狠:“你干嘛呀,你绑他干嘛,他才十几岁,他能干坏事吗?”
福泽谕吉:“?”
第42章 过去
我从来不知道福泽谕吉和织田作居然有交集,算算时间,侦探社还没创立,福泽谕吉这个节点从事的是保镖工作,小织田是杀手,那么二人在档案室对峙的原因显而易见了,社长的保护对象被小织田杀死,是这样一回事吗?
“不是哦。”一个小脑袋从社长背后探出来,少年时期的乱步和成年后没什么两样,依旧保留着灵动狡黠的绿眸。
“保护对象,其实是被她自己的下属杀死的,杀手先生被请来当了替罪羊而已。”
隔着一扇敞开的门,乱步在会客厅尽情展示他的推理过程,福泽谕吉怀抱长刀倚靠在门上,像是在警惕我和少年织田,也像我们和乱步之间的一道屏障。我倒是尝试着向小织田的方向走了两步,试图替他解开绳索,他的肢体语言顿时变得无比紧张,藏青色衬衫下手臂的肌肉有调动的痕迹。
为了不使他应激,我只好作罢。
乱步凭藉他的聪明才智和保护对象的下属对峙完,对方终于心如死灰地承认人是他杀害的,听说了ghost在里世界残暴的名声,特地把他找过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你看吧,”我如获尚方宝剑,站上了道德的高地,气势汹汹道,“我们家孩子又乖巧又懂事,小小年纪就自食其力,把你冤枉他的精神损失费结算一下吧。”
福泽谕吉显然哽住:“即便如此,这名少年也曾在杀手集团的操控下,犯下了累累的罪行。在这次事件中的确是无罪的,如果他现在就自首,我可以凭藉武警的人脉替他减轻量刑……”
“我不在乎,”寡言的红发少年介入对话,“这个世界没有赦免,只有对于背叛的报复。*”
我啪啪鼓掌,语带称赞:“多么帅气的言论,多么临危不惧的气质。他甚至一开口带着一股哲学的味道。”
福泽谕吉忍无可忍:“阁下到底是谁,你是少年的控制人?就是你指挥他杀人的吗?”
“不是。”织田和乱步同时打断。
区别于织田的果断,乱步的尾音里有个“哦”,拖长了一股娇憨的味道。他像一只小麻雀似的抖了抖咖啡色的披风:“让我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嗯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名侦探的眼睛…”
他一锤定音:“这位不爱说话的少年杀手是这个女人的童养夫。”
小织田:“???”
至于福泽谕吉,他看我的目光越发鄙夷了,连他之前推测的结论都不如。
我则陷入了震惊的茫然之中,从头到脚的血液凝固,我在脑中质问[书]:“乱步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他不应该得出我来自平行世界的结论吗…”
“你以为你还在异世界吗,”[书]说,“你现在身处的是10年前的时空哦,这个你诞生和长大的世界。当然,现在的你还没有长大。”
那年,十年后火箭筒无论如何都不向我开放的惨痛回忆,苔藓一般阴湿地缠住我的脚,我站在自己记忆的宫殿:“这不就是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