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原本乱步说是你,我还不相信,”他道,“毕竟侦探社创立的那年你还是个孩子,但乱步一口咬定,你也知道他可以很固执。”
  “我能问问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在一次剧场的任务中,乱步被敌人抓走了,福泽谕吉想起了代号ghost的经验丰富的少年,想从他的口中获悉同行的情报。他在警局找到了对方。
  “貌似是被儿童福利局找到带进去的,他们收到一位司机的举报,说有青少年被骗婚,”社长严厉地盯着我,我的冷汗悄悄流了下来,“为了情报,我做好了协助他越狱的准备,然而少年只淡淡地问了一个问题。”
  他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
  一瞬间,他从他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艳羡的表情,当时他太心浮气躁了,也太担心乱步了,才会错过。
  得到斩钉截铁的答复后,ghost告诉了他情报,毫无保留。
  “至于报酬,”少年生疏地笑起来,因为不太熟悉这个表情显得有些笨拙,但毫无疑问是动人的笑。情绪让瞳仁被点亮,有光在灰蓝色的瞳仁里流转,“帮我争取一顿咖喱饭吧,要很辣的那种。”
  他是个跟乱步一样出色和不幸的孩子,福泽谕吉心里掀起了波澜。他几乎想对他说,要不要跟我离开,我正打算成立一家侦探社。话到了嘴边,他意识到少年杀人犯的身份,又想起身处险境的乱步,还是按捺下了邀约。他已经承诺过对乱步负责,在此基础上再添一个天赋卓越但棘手的少年?
  他没有信心,更害怕会同时叫两名少年失望。
  -
  “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
  茶的香气清洌好闻,白发的剑士居然把茶从纤薄的瓷杯泼出来了一点,他下意识地想挽留,只握住了满手的茶香,我递上手帕。
  “谢谢,我一生中后悔的事情不多,那就是让我偶尔辗转反侧的一件了。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吗?”
  我抱怨了一声:“您让我听起来很市侩。”
  “没办法,”他的视线怀旧地在我的黑发上停留了一秒,“其实你也不是真的生气吧。你让我想起一个过去的朋友,那种称之为锋芒也好,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锐气也好。尤其当你不笑的时候,坦白说我甚至觉得受到威胁,真是后生可畏。”
  “今天来,我其实只有一个目的。”
  我一本正经地问:“你们武装侦探社还缺一个收发快递,勤劳能干的保安吗?他不贵的。”
  福泽谕吉:“……?”
  -
  我把侦探社长亲自签过名,对象一栏还空白的offer折好,收进怀里,吹着口哨离开了他的茶室。路过办公区,大伙都在忙,只有江户川乱步在摸鱼,郁闷地捧着一堆彩色的闪亮折纸。
  “你会折星星吗?”侦探社的大脑问我。
  “在我的故乡,我可是被称为千纸鹤与纸星星的king的存在,”我一通吹嘘,“让我来教教你。”
  乱步一边不要钱地赞颂我的美名,一边露出狡猾的笑容。
  “你到底是吃什么才这么聪明的?”
  “别挣扎了,”他嚼妙脆角,满满椒盐和海苔的味道,“我聪明是我妈妈聪明,就像你力气大也是遗传一样。”
  这是一个很符合遗传生物学的解释:“那你能解释一下时间,过去和未来吗?”
  乱步接受了我供奉的纸星星,勉为其难地拿起一条细长的彩纸,扭了半圈将纸的两端粘连,胶水倒得太多,他黏住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吓得掉眼泪说不会要截肢吧。
  我:“……”我到底为什么想不开。
  被事务员领去洗手前,他把粘乎乎的纸麻花抛在我的掌心:“这就是你的时间,纸条的一面是过去,一面是未来。”
  这竟然是一个简陋的莫比乌斯环。
  莫比乌斯环是一种只有一个表面的曲面。假设一个人走在上面,她将永远不会停下来,因为头和尾相互连接,早就分不清何为起点,何为终点了。
  原本身处纸条正反两面的过去与未来,就这样简单地融合在一起,互为影响彼此的过去与未来。
  我很久没有笑得那样畅快了,心想,果然江户川乱步这小子比我会装傻。
  -
  下午,我收到了分别来自太宰和织田作的短讯,大意是安吾失踪了,加上有一伙欧洲来的佣兵潜入横滨,在港-黑的军械库,赌场,到处搞破坏,这段时间没空理我,等忙过这段时间再找我玩吧。
  我懒洋洋地回复:[不要担心我,我会自己找乐子。]
  织田作回了一个笑脸,太宰发了十二个猫猫哭泣的表情包:[你这样说话真的很伤人。]
  路过市中心,市立美术馆最近主持了一个欧洲主题的画展,我买了票进场。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所在的长椅的另一端,一个白发红瞳的男人拿着宣传册落座:
  “对艺术也很有研究吗,女士?”
  “完全不,”我说,“我唯一欣赏得来的画作是《撑阳伞的女人》,我喜欢画里透露的宁静舒适的氛围,因此一直很想去巴黎看看这幅画。”
  他给了我一个微妙的表情:“莫奈固然是法国人,但你不会不清楚这幅画目前不收藏在卢浮宫吧。”
  “什么?”我大惊失色,“它不在巴黎??”
  纪德说是的,这幅画目前藏于美国华盛顿国家画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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