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愧是手冢呢。”比赛后不二会这样说。
  手冢可耻地意识到自己的卑劣。
  他享受着不二的尊敬和追随，纵容着不二的依赖与信任。不论何时，不二总会乖顺地立于自己身后，无条件地信任自己。
  像每一个青学的队员那样。
  可那样的不二，是真正的不二吗？
  他纵容着不二按照自己方式打球，他以为这是对不二的照顾，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也许他只是自私在作祟。
  不二是骄傲的，璀璨的，不该为任何人所束缚，也不该成为任何人的追随者。
  爱不该是占有，爱不该是陷落，关怀不该是占有，照顾也不该成为束缚。
  他想他不该为了成为不二心中特殊的存在甚至是所谓的“道标”而忽略不二自我的成长，不二还是个孩子，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不二的成长应当是为了不二自己而不是为了他。
  但他该怎么做呢？
  手冢有的时候也会忘记自己只是个孩子，对很多事情都懵里懵懂。
  对越前、对海堂、对桃城甚至菊丸、大石、干，他都能毫不留情地击溃他们的防线，让他们直面自己内心的脆弱，但对不二，他却有万千的犹豫和忐忑。
  不二会难过吗？会沮丧吗？会不会一蹶不振？会不会，讨厌他？
  他不敢赌。
  手冢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智的，在目标面前能决然地舍弃和压制一些无用的情绪。但有一个人是例外，也是唯一。
  他苦恼，却又在这隐秘苦涩中尝到一丝甜。
  爱不该是彼此之间的相互凝视，而是共同展望同一片远方。
  “如果是跟你，不管去哪里，我相信都能爬上最高峰。”
  不二曾经这样想。
  一直就这样，追随着手冢的脚步也不错。他感受到手冢独特的温柔也享受着手冢对自己特别的关怀，他是这样依赖着手冢害怕着和手冢的分别，害怕着出现任何可能打破着他们相处现状的可能事件。
  手冢却不想要这样的依赖，也不想要所谓的“追随”。
  不二其实从没有埋怨过手冢，因为早在手冢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手冢的意思。
  就像他为手冢卸下团队束缚重新找到自己而高兴一样，手冢也一定希望不二能找到自己，而不是成为某人的影子，哪怕那个影子是他自己。
  爱一个人应当是关怀对方的成长，是携手，是共进，是共同展望远方，是让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是尊重对方的个性，是得到更幸福的明天。
  这是手冢对自己的温柔，不二想。
  一直以来的软弱和逃避被赤裸裸的撕碎，难免还是有些难堪，但成长也许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可避免的打破与重建，伤怀疼痛过后是豁然开朗。
  遇见手冢是一种幸运，他有自己所没有的决然与面对目标的清晰，让自己忍不住信赖忍不住学习。也因为他，自己才能摆脱迷惘找到真实的自我，甚至走到世界的舞台上。
  今天的比赛，也许是他赢，也许是自己赢，其实结果已经不重要，不二只想全力以赴完成他和手冢一直以来的夙愿，展现自己的所有，拼尽全力和手冢一起完成最精彩的比赛。
  “双方选手握手。”
  “感觉有点奇怪，我们似乎很久没有隔着网球网握手。”明明比握手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仅仅是一个握手，就已经开始激动了吗？
  手冢回了一个简短的“嗯”，相握的手却猛然收紧。
  主裁判打开话筒：“请选手归位。”
  不二弯了弯唇角，抽出自己的手，转身退回场内。
  第一局，不二发球。
  第86章
  不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球，向上抛起，在抛起的瞬间手腕微转，给球施加了一个旋转，上手切削发球。
  手冢举起球拍，在即将打到球的前一刻，球的轨迹却陡然变向，手冢显然是已经预料到了，脚步飞速移动，可惜仍然落后一步。
  “发球得分，15:0。”
  没有试探，没有退缩。不二在自己的发球局大大方方展现出自己数种“赫瓦格密尔”的变化。
  发球，一种完全不受对手影响的球，哪怕强如手冢，也难以应付不二变化莫测的发球。
  “真可怕，一上来就火力全开。”白石评价。
  幸村抱臂：“只有面对不是很熟悉的对手才需要试探吧。”
  白石疑惑：“他们不也没正式比赛过？”
  “了解一个人也不一定需要靠比赛啊。”幸村微微一笑，如果你一直看着那个人的话。
  “love game。换边发球。”
  场外骤然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不管看几次，对不二这套发球技术还是忍不住惊叹，看到这么奇特的发球，科雷那不由得又升起那股邪念。
  一边转着自己的手一边问那堆疑似不二周助好友的人：“周助那一堆发球到底怎么玩的？”
  幸村三人齐齐摇头，切削和旋球这方面，不二才是专家，单论球感而言，不二的天赋那是万中无一，同辈之中绝无仅有的。
  迹部：“不就是切削发球再加一个旋转嘛！”
  “废话？我们看不出？”白石吐槽，这点无营养的内容但凡是个会看比赛录像带的都能分析出来。
  幸村：“看得出原理也复制不出来，猜得到他想用哪招也猜不到球的轨迹，永远无法预测，永远出乎预料，独特充满想象力的变化，这才是不二最可怕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