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了一会，果然就看见浓雾之中慢慢走出一道白色的魅影。随着影子越来越接近住宅，它也变得更加清晰，最后露出自己的全貌。
  那是一头漂亮极了的雪豹，银白的皮毛上点缀着灰黑的斑点，背后跟它全身几乎一样长的蓬松尾巴高高地立起，尾巴尖像是钩子一样弯起。
  这是猫科动物表达友好的讯号。
  阿尔弗雷德在心里又复习了一边猫科动物肢体语言大全，然后微笑着微微躬身，为雪豹撑开主宅的大门。
  “早上好，小氪。”
  早啊，雪豹看似不经意地蹭过管家的裤脚。
  阿尔弗雷德的笑容加深了，“您又为韦恩老爷带礼物了吗？只是他昨天在宴会上玩到凌晨，现在应该还没醒来。”
  是吗？
  小氪嘴里叼着黑黑的一团东西，悄无声息地来到主宅第三层。
  推开卧室，果然，房间漆黑，地上是皱皱巴巴的西服，还残留着宴会里沾染来的香水味。一个人影缩在被窝内睡得正香。
  小氪轻易地跳上大床，嘴一松，一团肉就掉到韦恩面前。两脚兽昨天晚上光喝了酒，它怕他饿死。
  所以，蠢货，快醒醒，吃早餐了！
  韦恩迷迷糊糊地睁眼，下意识地抓住那东西，举到眼前。
  ............
  他一抖，猛地从床上蹦起来。
  原本在雪豹嘴里老老实实的黑东西骤然挣扎起来，原来它之前只是在装死罢了。它趁着韦恩心慌意乱，从他手中挣脱，扑棱地飞起来。
  是只蝙蝠。
  小氪无语。
  吃的都送到手上了还能丢掉，两脚兽为何如此之废。
  不过那蝙蝠在房间里飞来飞去，它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俯身翘臀，尾巴甩甩甩，摆出捕猎的姿态。
  布鲁斯·韦恩在看到蝙蝠后就僵住了，但是不等他重温自己的童年噩梦，就见到那只嚣张的蝙蝠被雪豹一扑，轻易地被抓住。毛绒绒的嘴巴一合，猎物的脖子就被咬断，彻底失去了气息。
  小氪再一次将蝙蝠甩到韦恩面前。
  这一次总不会再丢了吧，它用老父亲看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的眼神看着韦恩。
  男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死蝙蝠，呼吸急促。
  突然，他扭身朝楼下赶去。
  不是吧，这都不要？！
  小氪错愕地追下去。
  “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端着早餐，同样吃惊地看着冲进花园的韦恩。
  向来都挺官方感的系统突然激动道：【来了来了，经典场面！】
  小氪：？
  系统：【英雄诞生之地！】
  小氪低头朝底下看去。
  这是口深井，而就在刚才，韦恩把周边的灌木都清掉了，只身跳了下去。
  小氪不觉得这是经典场面。
  谁家的经典场面不是在充满史诗感的战场，而是在这散发着臭水味的井里啊？
  系统催促道：【快下去快下去，我之前带过的宿主都没有参与这个场面的，超想亲眼看一回。】
  小氪还有点犹豫，毕竟它是只爱干净的白豹子。
  可没过一会，底下就传来了超高频率超高分贝的尖叫声。氪星雪豹的听力范围比普通人得多，自然听见了，并且被叫得毛骨悚然。
  擦，它就说大早上怎么会有蝙蝠在花园里晃荡呢，原来这儿有个蝙蝠窝！
  想到这个世界的能量载体废到一只死蝙蝠都抓不了，小氪不得不跳下去救场。
  能量载体不会就是在这儿死的吧？它问系统。
  系统：【怎么可能！】
  小氪飞速顺着韦恩的气味奔跑，爪子落在湿滑的岩壁上，轻而易举地就留下爪痕，可见力道有多么之大，爪子有多么锋利。
  通过狭窄的井口，这洞穴其实相当的深，而且越进去，规模就越大。
  除了刺耳的尖叫以外，洞穴内蝙蝠味儿浓的雪豹都要窒息了，而且还传来了庞大到像是巨浪冲击沙滩一样的振翅声。
  这儿要是住着小于一万只蝙蝠，它就跟韦恩姓！
  小氪赶过去就发现，布鲁斯·韦恩这小废物果然被成群的蝙蝠给围住了。
  成千上万只蝙蝠一同飞舞起来就像是黑色的风暴，而男人就处在这暴风的中心。哪怕他是高大健壮的成年男子，对比庞大的洞穴跟无穷无尽的蝙蝠，也显得无比渺小且脆弱。
  雪豹耳朵压平了，有点喘不上气。
  韦恩遇到危险等于它的任务遇到风险。任务完不成，克拉克无法复活。
  它无法承受失败的代价。
  于是，恐惧转化为无尽愤怒。
  “吼——————！！！”
  庞大的兽吼在洞穴内被无数次回荡，形成了几乎能够搅乱气流的声浪。仅仅是一声，原本缠绕在韦恩身边的蝙蝠群就被吓得四散。它们很快又不甘心地飞回来，但这时小氪已经站在男人身边了。
  它冰蓝色的双眼锁定蝙蝠群，搭在地上的爪子一捏，周边的岩石突然融化，自动搓成了锋利的飞镖。
  密密麻麻的蝙蝠群袭来，但是石镖的数量只比它们更多且源源不绝。
  破空声、尖端刺入血肉的噗哧声，还有物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密集如雨点。
  韦恩愣在原地。
  刚才还围着他像是扎根在心底永远无法拔除的噩梦，竟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