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但是，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因此他把问题抛回给对方：“那你能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我很有兴趣。”
  至今还未报出名姓的、少年外表的男人继续笑着看向他。
  直到夏油杰忍不住开口：“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在想，像你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看起来像是真心在疑惑。
  夏油杰不由一哂，“我看起来像什么性格的人？”
  来人直视他的双眼，没有一丝一毫欺骗他的意思，夏油杰能感觉到对方的认真。
  ——“圣人性格。”
  哈？
  夏油杰很少会遇到这种人、这种时刻，他一时竟觉得自己刚才选择留在这里听这人说话简直是再愚蠢不过的决定，于是连话都没准备多说，就起身准备离开。
  ——“还请留步，夏油先生。”
  夏油杰一顿，坐回位子上微微蹙眉，他不记得刚才有对这个人说过他的名字，所以，是认识他的人？
  但他明明没有任何印象，就算是熟悉的眼神也没感觉到。
  “请不用怀疑自己，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夏油君。”在他们面对面坐在街边随处可见的普通咖啡店的十分钟后，终于互通了姓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浩人』。”
  “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实名字吧？”夏油杰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将真名随意透露给他。
  “啊，这个啊。”“浩人”笑了笑，“名字是这具身体的没有错哦。”
  也就是说，他承认自己是运用了某种方式占据了这具身体。
  听起来不像很令人愉快的能力。
  “还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对这具身体可是很爱护的。”似乎看出了夏油杰的不善目光，“浩人”轻轻笑了笑。
  爱护？
  只有无法轻易丢弃的东西才会被“爱护”吧？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哪种“无法轻易丢弃”——只是他那副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很满意这具身体的身份，不想再费心另找一具的那种。
  夏油杰不置可否。
  人类啊，果然还是一群恶心的猴子。
  嘴里说着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身上的恶意却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所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夏油杰转移话题，再在对方不想回应的话题上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更何况，他对此真的很好奇。
  “浩人”承认地很痛快，“是。”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把这支笔借给你。”少年从怀中取出一支造型古朴的笔放在桌上，推到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没有贸然伸手，他作为诅咒师被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永远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有什么特殊吗，这支笔。”
  “浩人”轻轻点了点桌面，“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更好理解呢——有了。”
  “——这支笔可以用来控制妖魔，所以我很想知道，如果对象换成咒灵，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
  “所以说，是把我当作试验品？”
  “我不否认。”“浩人”点了点头，“让术式是『咒灵操术』的夏油杰来使用的话，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我很期待。”
  夏油杰无法理解这种人的心态，不过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确认自己没有被仙人跳。
  ——“既然想让我做试验品的话，最起码也应该先让我看看这支笔的力量吧？”
  “浩人”伸手又取回那支笔。
  “可以哦，只是我们或许需要换个地方继续。”
  夏油杰看了眼前的人好长时间。
  最后说。
  “去我那里吧。”
  ——实验结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夏油杰挥手召唤出新收服的咒灵，下意识转了转手中的笔。
  虽然只能用来调服特级以下的咒灵，但对于一直需要通过『吞吃』手段的夏油杰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而当从“浩人”口中得知这支笔来自黄泉时，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荒谬感。
  夏油杰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有咒术这一种力量体系，但他在此之前也从未想过真的存在“神明”。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他的那些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岂不可笑？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
  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这些真相，都来得太晚了。
  而他，显然也没有那么在乎。
  近两个月后。
  夏油杰于高专附近，被挚友五条悟杀死。
  尸体依照夏油杰的生前意愿，火化后被洒入位于冲绳的大海。
  ——那是他们曾经和天内理子一起旅游过的地方。
  由于残杀同类的恶行，夏油杰理所当然被地狱接收。
  这点他没意见，只是那边头上长着一只角的男人，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夏油杰向后退，那人的视线就跟着后退，他向左，那人也跟着向左。
  看来不是他的错觉。
  夏油杰皱起眉，所以是和他有仇怨的人吗？在地狱见到的，总不可能是对他抱有善意的家伙。
  “……夏油杰？”
  那人说话了。
  夏油杰微微颔首示意。
  “面对辅佐官大人要尊敬一点啊！新来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