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心中一根弦被轻轻拨动,“赵王与赵王妃真是鹣鲽情深,本王还有些于心不忍了。”
茯苓轻嗤,“假象罢了。赵王花天酒地,侧妃都不知立了多少个,连王妃房中都很少去。只是碍于她是名门闺秀,贤良淑德,好替他抚养世子郡主。礼部尚书被您废了,若是赵王不测,王妃从今以后也没了倚仗。”
司徒云昭轻叹,“是这样么?既有所图,便不能叫做爱了。”
她又想了想,“不过王妃也未做错什么,一个不入仕途的女子,抚养儿女,倚靠父亲与夫君,并无过错。好在如今,女子自己也可以倚靠自己,否则,本王也许都活不到现在。”
女子出嫁前,所能倚靠的只有父亲与兄弟,她无兄长,父王去的早,连母妃也一起去了,云暻年纪比她还小得多,若不能倚靠自己,还能倚靠谁呢?
茯苓心下一痛,皱起了眉头,“主上最近好似许多感叹。”
“有时本王在想,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做这些事。”
“主上是天命所归,主上不合适还有何人敢称合适?”
司徒云昭调笑,“你们倒是口径统一。”
在外人看来,她也是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平南王,却无人能窥见真正的她。一个杀伐决断,冷血无情中,还存着丝丝柔情和深情的,才是司徒云昭。
茯苓点了点头,“不过,像是父子相害,残害手足这样的事,属下倒是无法理解,放在平常人家,应当是大不孝,放在帝王家,旁人却道是平常之事。”
司徒云昭叹,“平常人家,争来争去,大不了丢些金银,从头再来。帝王家争来斗去,输了的,不是从天入地,就是要丢命。”
远处来了一个灰袍男子,走到永阳宫前,跪下身与赵王妃交谈几句,随后,侍女搀扶起赵王妃,几人一同走了,看来是跪得久了,赵王妃脚步踉跄,始终被人搀扶着。
“这样的大雪中,赵王妃能在其中跪两个时辰为赵王求情,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是啊。”茯苓又开口问道,“主上,您说,赵王可是真的如此恨太子?若是那日无人提醒皇帝,也许是因为诸王相斗,皇帝不派人去查探,真的怀疑了太子,以皇帝的性子,不会杀他,也极有可能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或是贬为庶民。”
“他恨的不是太子,是储君之位,除了他自己,无论谁坐上这个位置,哪怕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也会这么做的。”
“那您说,若有一日太子被废,是看着兄弟坐上九五至尊之位好些,还是被贬为庶人好些呢?”
司徒云昭笑,“还是被贬为庶人吧。他的兄长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坐上九五之位,迟早也要把他折磨致死,若是被贬为庶人,没了争斗的条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茯苓道,“那太子真该感谢您,若非您庇护他,他现下应该已是其中一个了。”
“本王做事,从来不为任何人考虑,不需要他谢本王,只要,”司徒云昭闭了闭眼睛,轻轻吐字,“温宁公主能念一念本王的好,就够了。”
片刻后,门前早已空无一人,茯苓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司徒云昭展开手掌,一只白玉耳坠躺在手中,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
“张寅呢?”
“回主上,今日还未到呢。”
她语气淡然,“继续给陛下施针,务必让陛下保持清醒。”她轻笑,“下面可还有好戏看呢。”
“是,主上。”
第28章催眠
公主府。
“平南王怎么来了?”
一入府门便见到了她, 司徒云昭负着手,一只手伸了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白玉耳坠, “昨日公主把它落在牢里了, 正巧本王今日有空, 就给公主送来了。”
司徒清潇接过来,白玉耳坠仿佛还带着余温,她看着她, “多谢平南王,是本宫粗心了。”
“公主不是粗心大意,只是不小心。”司徒云昭扬眉, “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看得有些出神了, 她竟有些微微窘迫,“平南王, 里面请。”
司徒云昭得了逞一般, 觉得有些好笑, 勾起唇角, 越过她径直进了正殿。
进殿之后, 司徒清潇脱去了狐裘, 只余里面的一身白色宫裙, 清冷如水, 婀娜多姿,纤细的柳腰不盈一握,司徒云昭坐在太师椅上,不由得想起那日柳腰在怀的滋味, 舔了舔唇。
侍女上了两盏茶,她看了看桌上的茶盏, "公主,这茶本王能喝么?"
司徒云昭不在外喝茶她是知道的,不过她还是吩咐人上了茶水。司徒清潇轻声道,“自然。”
司徒云昭挑了挑眉,煞有介事,“本王有点怕公主下毒。”
司徒清潇倾国倾城,浅笑嫣然,“平南王若不放心,本宫可以叫人来银针试毒。”
如高山顶尖的冰雪融化,美得不可方物。
司徒云昭盯着她嫣红的朱唇,喉头滚了滚,“不必了。公主先喝一口,本王便放心了。”司徒云昭端起茶盏,送到她面前。
司徒清潇被反将一军,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有些无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司徒云昭挑了挑眉,"不敢接?难道公主当真给本王下了毒?"
司徒清潇还是接过了玉盏,掀开茶盖,启开朱唇,小小地抿了一口。
眸光盈盈,似乎还能看到她皓白的贝齿和粉嫩的舌尖,司徒云昭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堕入了无边深渊,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公主,满足本王无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