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凛已经习惯这种感觉,很快投入了她的挑选当中。
  她回忆了一下甚尔的身形,不算健壮但是身姿灵活敏捷,看起来像是出奇制胜的样子,所以凛挑选了一把弧度漂亮的短弯刀,这是母亲的遗物,据说是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友人给她带来的礼物,它配了一把金色的刀鞘,母亲只看了一眼就丢在了一边,凛捡过去带去了祖父那里,祖父说这把刀具有中东的神秘色彩,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修饰它。
  阿尔及利亚的友人带来的另一把金黄色的匕首被凛选中,自己做成了另外祖父都惊叹的十分忠诚的武器,前段时间才重新回到她手中。这一批来自中东的武器都不是凡品。
  之前凛为了让石川小姐去给她换一种有奇异治疗特效的药草,扣掉了金色刀鞘上的两颗红色宝石,偷偷摸摸折算成了现金。
  现在这个刀鞘上光秃秃只剩一圈星月图案的便宜锆石。
  凛非常不解母亲为什么不喜欢这把弯刀,它看起来神秘又华贵,她不由得想象了一下母亲穿着深紫色的裙子,红艳的嘴唇搭配上扬的眼线,她最爱的装扮搭配上腰间一把配了红宝石的弯刀,危险但迷人,凛不敢想象这是怎样一个让人着迷的形象。
  思及此处,她习惯性伸手把桌边的矮口盆里生长的水仙折了一朵别在耳后,黄色花蕊的小花朵送来一阵阵闷闷的花香,这是母亲坐在桌子旁干其他事时最喜欢做的动作,随便折掉一朵水仙,别在耳后,母亲对这种味道着迷。
  而她离开之后,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习惯,一想到她手就会不自觉折花,幸好她也不是经常想到母亲,不然水仙花都不够她随手一折。
  凛觉得这个弯刀的金色外观和甚尔这个一贫如洗的形象好像不是很搭配,但好在它适配甚尔出奇制胜的怪招。
  凛还没有真正见识过他的招式,但应该还行吧。
  她的手指骨节抚摸了一下耳后的细软的花瓣,就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她要把刀鞘的空位用别的东西填补上,并且赋予它咒力和新的功能。
  感觉最近一段时间,甚尔都不会来。
  她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填进去的宝石,思考了一会就把它丢在了一边,算了算日期感觉舅舅给她写的信快到了。果然在院子门口的信箱里取出来一封信。这个信箱还是嫂嫂给她安的,说是方便外面的人和她联系,哥哥本来不太同意,但是最后也妥协了,毕竟也就是她母家的那一两个人而已。
  祖父和母亲前后离世,舅舅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原先还是个小伙子做派的他化悲痛为食欲,一口气怒长了三十斤,脸上也胡子拉碴的,他开着诊所还到处给人上门看诊,据他说他业内的名气还不小。
  舅舅几乎是凛那一段时间唯一的精神寄托。
  后来凛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舅舅就不常来信了,凛也很难和他有来有回地写信,因为他实在是居无定所,所以每个季度舅舅会给她寄来一封信,但不一定会收到凛的回信,两个人十分割裂地交流着近况。
  比如有一年冬天,舅舅给她弄来了一只很可爱的小雪狐,她喜欢得不得了,央求了哥哥才得到了抚养权,连悟都很喜欢,小小的一个毛茸茸得像一朵蒲公英,可爱极了。
  但是凛有一次去外省的一个贵族家里参加宴会,小雪狐竟然坚持要跟来,那边的主母见她有这么一个稀奇的小玩意,非常喜欢,不知为什么最后她把小雪狐要了去,说是养几天来玩。
  凛是百般不舍的,但是哥哥忙着在前院应酬,没人给她做主,年纪太小就这么被人欺负了去,凛回到家中无比思念自己的小蒲公英,人微言轻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等到她把小雪狐要回来的时候,它已经病了,那边来信道歉说找过兽医了好像是不见好,送了一些药物和赔偿。
  凛费了极大的心力料理它的病情,但是它还是在春末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舅舅途中来过两次信,问她小雪狐怎么样了,凛告诉他小雪狐病死了,但是舅舅没有接到回信,之后的一次来信他又语气雀跃地问她这只小动物怎么样了,还寄来了一个雪狐含着玩的带铃铛的彩带球。
  凛的悲伤又被无知的舅舅勾起,那么一个会叮叮响的球就那么落寞地丢在院子里,舅舅错过了很多次凛的回信,才知道雪狐已经死了的消息,那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天了,凛又一次学会了如何接受心爱之物的离去,特别是活物的死亡。
  舅舅的善举无意识锻炼了她忍受剥皮抽筋的钢铁意志,差一点就铸成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这一次舅舅的来信上又成功地和她的回信割裂了,凛已经不奇怪了,只是不知道他又搬去了哪里。
  “亲爱的小凛,箱根的天气特别好,我才搬过来一个月不到,大部分时间都能看到富士山的山头,实在是受不住热,哪怕是一点点雪山尖也能让我觉得很舒适,所以这个地方我应该会呆得久一点。我上周回到了之前我在京都的住处,发现了整整一箱父亲以前给我的手札,里面还有一些父亲和别人的通信,我是觉得邮票难得都要了过来,但一直没有处理,我把邮票都刮下来过后,这些信就都留给你吧,感觉你会感兴趣上面的内容,之后我会和石川联系的。另外问一句,箱根的寄木细工你感兴趣吗?”
  寄木细工?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前小悟给了她一个寄木细工,她已经弄清楚它的原理了,现在兴趣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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