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那次是最近一次,也是他们去往国外的唯一一次,长谷川雇了二十多个人来围剿他们三个。
  本来出逃匆忙,凛没有带什么有用的咒具,她和舅舅显得异常慌乱,甚尔很淡定地从他们住的小猎屋地板缝里掏出了一把枪。
  “你在这蹲着,扣这个扳机。”
  舅舅直接看呆了,凛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颤抖着扶住这把很重的枪。
  “稳住,有后坐力,不用担心,不会射伤我,帮我吸引一下火力。”
  他看着凛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后,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从刚刚她正在收检的咒具里随便选了一长一短两把,猫着腰钻进木屋后面的树林。
  “就是现在!”
  凛和舅舅扶着这把枪,躲在甚尔快速累起来的钢板后面,两人低着头朝着前面乱射,噼啪的火星和震耳欲聋的枪声几乎把人震晕。
  起初还有外面的子弹呼啸而来,慢慢就开始减少,最后只剩零星几颗,但是枪声不绝于耳,似乎都集中火力去对抗甚尔了。
  等凛和舅舅把子弹耗完后,外面也没有了声音,连续不绝的枪声从耳畔消失,凛有一瞬间的失聪感,嗡鸣声让她无法判断外面的情况。
  她想要站起来去确认甚尔的方位,但是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她,连续开枪后已经手脚脱力,跪坐在地无法站起来。
  舅舅更是扶着肚子倒了下去,累得大汗淋漓。
  就在凛拍打着小腿想让自己放松的时候,甚尔推着被打成蜂窝的前门,夹了一身风雪走了进来。
  冷白的光勾勒他健壮的身躯,显得更加高大,他带进来的呼啸寒风,送来的雪花在凛的鼻尖融化。
  他走了过来,扔下染了血和雪的咒具,蹲在凛的面前,张嘴说了什么。
  但是凛颅内的嗡鸣还没有结束,她苦笑着指了指耳朵。
  甚尔抓住了她的手指,带着她来到自己的胸口,骨肉以内是他强大的心脏,有力地撞击她的掌心。
  这样的心跳,连带她的脉搏也跟着平稳,两人逐渐以同样的频率共鸣。
  凛耳朵上的雾气终于散去一些,甚尔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我说,我入赘可不可以?”
  他的手松开了,但凛还停留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他总是会在一些突兀的场景求婚,思绪猛然拉扯到三年之前,瞪大的眼睛开始失神。
  “伏黑小姐?”
  甚尔轻笑着打断了她。
  伏黑?
  对哦,她已经不再是五条小姐了。
  她突然笑了,手腕向上一提,指尖再触碰到他的心口。
  “也不是不可以。”
  刚刚恢复清明的舅舅,就听到了这样一句求婚词,与一个听着就很草率的肯定答复,他又揉了揉胸口躺了回去。
  就这样,伏黑凛成为了甚尔的妻子,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姓氏。
  为什么在冷酷地厮杀之后向她求婚,凛问过他。
  虽然他应付得游刃有余,但是稍微靠近死亡那条红线,他就会觉得遗憾,那具空落落的躯壳,他再也不想强撑着了,他需要她把空洞填满。
  甚尔入赘之后,舅舅在莫斯科为他们主持了婚礼,非常简单的婚礼,但是甚尔还是给她挑选了很漂亮的白裙子和钻戒,然后他们三人一起回国去登记。
  顺便把舅舅送了回去,很快甚尔就带着凛开始了他们的蜜月之旅。
  很多事被凛抛到了脑后,褪去匠人的沉闷和严谨后,生活变得很轻松且充满了新鲜感,甚尔也不约而同地洗去专业杀手的戾气。
  两人从北非开始从地中海进入欧洲。
  这一路上什么也不曾思考,只有最淳朴的放纵和玩乐。
  他们最近在法国南部停留得太久了。
  舅舅的信寄过来花了很长时间。
  凛还在契而不舍地给甚尔汇报情况,但他好像全不在意,也没有任何吃惊,就这么安静地拥抱着凛。
  “甚尔,你在想什么?”
  一直得不到响应,凛回过头来看他。
  他手上用了力,把她调转了一个方向,让她跨坐。
  低头一口叼住她的脖颈,动脉的跳动让他安心,然后心满意足地听见她发出惊呼。
  再轻轻吻了一下,脸颊拨开她宽松的衣领,更深入地吻了吻她的肩膀,温暖的皮肤有着细腻的触感,不断涌进鼻尖的是令他发狂的味道。
  甚尔知道,他与凛的缘分,几乎全部取决于他的强硬和不放弃,所以婚后他反倒成了缺乏安全感的人。
  “别再提他了,随便他得了什么病,只要不来打扰我们就好。”
  “也对,其实只要我们想到怎么销毁天逆鉾,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甚尔埋在她肩头,手在她的腰上来回,目光却落在客厅墙上挂着的那把刀上。
  她的一部分心还是被这把刀牵动,所以有时候甚尔觉得她没有全身心投入他的世界中。
  甚尔比她还想销毁那把刀。
  两个人各种方法都用尽了,都没有任何进展。
  无论是用火烧,用硬度更高的金属劈,高空摔落,还是强酸,它都毫发无伤。
  只需要和凛进行最微小的咒力共鸣,就会解锁它的真正的质量,最可怕的是,它可以化解一切术式,难怪对五条家的祖传咒术来说是致命的。
  这也让它极难销毁,时间长了两个人也不想试了,就像菩萨一样这么供起来,挂在每一次暂时安顿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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