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38章 私心
诸伏景光凝视着望月云间在手机微光下的脸庞,她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担忧的神情如此明显。他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正在被人担忧、照顾,甚至是偏爱着。
他传回公安的许多任务的信息来源,并非都能摆在明面上,有些处于灰色区域。例如,从被灭口的科学家身上拿回与组织有关的数据,执行清除任务的人,是他。他已做好接受上级问询的准备,但这一切都被他的联络官望月云间默默地处理好了。这是一项不小的工作量,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普通下属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她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
包扎完毕,望月云间站起身来,她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道:“我可以送您去安全屋吗?”公安警察望月云间清楚地知道,她与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苏格兰不应该有任何关系。然而,卧底搜查官诸伏景光如今已不再是警校时期那个温和的人,他一切以完成任务为先,对待自己甚至有些严苛。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担忧。
理智告诉他们应该避开一切可能暴露的风险,分道扬镳是最明智的选择。诸伏景光的伤势虽然看似严重,但他能够自己坚持到安全屋。在安全屋里,有药箱可以处理伤口。只是,他可能会在中途因为失血而晕厥,或者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烧,身边却没有人能为他倒杯水,为他换个冷毛巾。望月云间的情感无法接受这样的分离,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诸伏景光独自面对这些困境。
望月云间的黑色大衣十分宽大,即使是一个成年男人穿上也完全没有问题。诸伏景光为了今晚的行动,穿着单薄。失血后,他的体温也会下降。望月云间借口遮挡伤口,有些强硬地将大衣套在他身上,动作却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诸伏景光低头与望月云间在黑暗中对视,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担忧,带着些许祈求。他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麻烦你了,望月。”他明白,望月云间不会只把他送到安全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想照顾他,而他,也在内心深处渴望着那一丝黑暗中的光亮与温暖。卧底搜查官也是人,会痛,会流血,会有渴望温暖的私心。于是,他同意了。
白色马自达停在小巷不远处,之前诸伏景光意识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便把车停在了路边。他知道,如果被交通警察看到,会有麻烦。所以,他躲进了这个小巷,想等自己清醒一些再走。他把车钥匙交给望月云间,两人像夜晚中从酒吧狂欢归来的男女,晃晃悠悠地走向路边的车。
上车后,街边的霓虹灯照亮了完全的黑暗。望月云间这才看清诸伏景光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的眉头紧锁,神情疲惫,眼睛几乎无法抬起,却始终不肯失去意识。他坚韧地保持着清醒,即使身边开车的是他可以信任的下属。
望月云间的心因为他的痛苦而疼痛起来,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默默收紧了。她不知道这一切何时才能结束,不知道这个男人何时才能回到阳光之下。她的心向他倾斜着,甚至冒出了急切地想要扳倒那个庞然大物的异想天开的想法。
第39章 安全屋
两人回到诸伏景光的安全屋,房间虽小,但布置得简单整洁。一居室里有一张双人床,之前他和降谷零曾住在这里。
望月云间走到床下拿出药箱,诸伏景光则靠坐在床边,给组织的底层人员发消息,安排他们去扫尾。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看,伤口处又渗出了鲜血,浸湿了望月的大衣。他心中涌起一丝歉意:“抱歉,望月,不仅占用了你一晚上的时间,还让你损失了一件大衣。”
望月云间没有立刻响应他,而是打开药箱,示意诸伏景光抬起手臂。她用剪刀小心地剪开伤口处的衣服,只见伤口血肉模糊,经过两次紧急包扎的压迫,周围的皮肤已经出现淤青和轻微的撕裂。幸运的是,伤口没有伤及器官。
她用医用棉球轻轻压在伤口上,控制出血。伤口上的血液逐渐被吸收,棉球渐渐染红。给伤口消毒后,她敷上消炎药,然后用无菌绷带仔细地围绕伤口进行包扎。
整个过程中,诸伏景光除了呼吸声重了一点,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然而,望月却注意到他放在一边的手青筋暴起。人毕竟不是铜筋铁骨,身上多了一个洞,怎么可能不疼?
望月云间声音有些沙哑地问:“为什么这里没有麻醉?”
诸伏景光看着望月微红的眼睛,解释道:“其实大多数时候我是不会受伤的,我会随身携带简单的医疗用品,所以安全屋没有放麻醉品。大概只有在需要手术的情况下,才会用到麻醉品吧。”
望月云间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她回答了诸伏景光之前的问题:“那件大衣只是看着贵而已,手洗也还能穿。”
在卧室温暖的灯光下,诸伏景光轻轻地笑了:“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望月云间转身去橱柜里拿被子,帮他铺好床,让诸伏景光躺下。他的上司此时已经疲惫不堪,眼窝深深凹陷,眼底发青,显然是一直在强撑着精神。
诸伏景光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意识渐渐模糊。一直紧绷的精神在这微微的安全感中慢慢松懈下来。望月云间在地上收拾药箱和换药包扎时的一片狼藉。
床上传来诸伏景光的声音:“望月,你在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