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曹叡孝顺，哪怕自己再难受也坐在曹丕身边侍候，仔细地给他顺背缓解不适。
  “子建呢。”曹丕皱眉，这个时候怎么不来侍候兄长了，是要在一旁看着兄长呕吐而死吗？
  视线在船只上扫了一圈，看到曹植趴在船沿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曹丕心头一惊，竟有几分慌乱，连忙让曹叡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曹叡忍着身体的不适，来到船沿查看曹植的情况，闻到他身上是酒臭味。
  “叔父，叔父？”
  “哦……是元仲啊。”曹植恢复了点意识，说，“我没事，反正都得晕，干脆多喝点酒，喝醉了也晕，倒是不晕船了。”
  此话被华佗听在耳中，又气又忙，怪自己心软见不得病人，偏偏病人还都不听话喜欢找死，哪有晕船靠醉酒来克服的，意识不清十分容易昏死过去，导致呕吐物堵住了口鼻被活活闷死。
  “你！”华佗气得手拿银针，要去给他解酒。
  船只整体的氛围都较为轻松，众人沉浸在返航的喜悦中，唯有司马懿面色沉寂，似乎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如鹰凌厉的视线落在体质较差的三人身上。
  曹操正要请教华佗，司马懿却突然将华佗拽到一旁往舱内小谈。
  “华神医，借一步说话。”
  曹操对司马懿并无多少好感，篡逆之辈，安能与之为友？
  他琢磨了一下，便去找甘宁学些航海知识，想着帮点忙能更早踏上陆地。
  原本就身体不太舒适的曹叡还排队等着华佗给自己施针，却见司马懿将人拽走，心中疑惑，司马爱卿如今是一句言语也不给自己，知晓他时间在线还是陌生人，心里总归不舒坦。
  曹叡跟在两人背后，到船舱外偷听。
  船舱内司马懿直言，道：“华神医，船只无粮无水，你们先前是如何解决的？”
  “我们来到此间也不过早你们半日，尚未遇到过这问题……”经此提醒，华佗也想到了什么，小老头面色一糟，“若是遇不到其他船只，我等就要饿死渴死了。”
  华佗问司马懿，说：“只是，为何独与我说，应该大家一起商量才是啊。”
  司马懿摇头，说：“唯有知晓神医医者仁心，才敢说。曹丕曹植曹叡状况皆不佳，虽有你救治，恐怕也是最先撑不住的。”
  “话是如此不错……唉。”
  “神医可能不知道，打仗时如果一军被困，援军迟迟未到，粮草补给也被敌军断掉，城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人相食并不罕见。”
  “……”华佗沉默不语。
  司马懿又说：“若众人皆不适，体力相当，最终也不过是一起饿死。若别人体力相当，饥饿难忍时，却有人毫无还手之力，会如何？”
  华佗颤抖着声音，说：“食之……”
  “正是。”司马懿神色微沉，“目前来看，最先撑不住的就是曹丕、而后曹植和曹叡。我如今虽不是他们的臣，看他们态度兴许之后是有受大恩，亦有心保他们体面。”
  “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夫自不可能做出食人的事情来，其余人我亦不熟悉……”华佗摆手。
  司马懿多次拒绝曹操征辟，原因也不仅仅曹操是架空汉帝权力。
  他沉吟道：“曹操征战在外，多有劣迹，相传帐下谋士程昱为筹粮曾以人脯混之。”
  华佗惊道：“虎毒不食子！何况只是听闻。”
  “此事先不论。”司马懿说，“待到三日后，海上仍未出现其他船只，而众人也濒临失控时，想请神医以诊脉的名义，施针死穴，杀死众人，以免出现互相残杀的情况，走得也体面些。”
  “你……你让一个大夫杀人……”
  司马懿不反驳，双目狠色，点头。
  突然，彭地一声，船舱被曹叡踢开。
  只见他双目通红，愤怒提剑指向司马懿，道：“老贼！受死！”
  刚才曹叡偷偷跟着两人到船舱外偷听，船只起伏他晕得厉害，隐隐约约只听到里面说：
  无粮无水，先吃曹丕、再吃曹植和曹叡，还要拉着曹操食子，为了计划顺利让华佗用针杀死避免反抗。
  “彭！”利剑劈向司马懿但被躲开，砍在箱子上发出声响，震得手腕发痛。
  曹叡向来冷静沉着亦有智慧，唯独对眼前的汉臣司马懿充满了暴躁，道：“司马懿，你要谋害先皇，谋害于朕，大逆不道！”
  “唉！此乃天大的误会！”司马懿一边跑出船舱一边解释，动静也引来了其余众人的关注，如此便不得不把面临的问题坦白给所有人。
  无粮无水，如何长久？
  众人也因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注销来做和事佬，道：“且慢且慢，事情还没发生不要因此就起了矛盾，何况，常言道靠海吃海，食物不是难题。水源，我们也可以再想办法。”
  他说得很有道理，他是爱吃鱼脍，不代表在海上只能吃鱼脍。船只有一个火把，更无灶房，但就算是慢慢烤鱼，也都不至于饿到谁。
  曹操斜视司马懿，心想此人是真的想保全众人体面？还是想清除危险确保他自己能活到最后呢？
  他犹豫了一下没问出口，此猜疑不利于队伍的团结，甚至可能有人受此启发，先下手为强。
  “……”曹操突然紧皱眉头，心想自己和他提过结盟的事情，并且说辞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回到自己世界改变历史，当时司马懿对自己“袁本初”的态度还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