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乌头的审美，最开始的雕鸮是通体金属，完全没有一根鸟毛的鸟形机械，或者说是一架小型飞机，长得还有点奇怪。
  但是这个造型接连被鹤见、座敷童子和鬼灯否决后，他才绞尽脑汁，在既是发明家还搞过羊毛纺织的平贺源内（＊）的帮助下，模仿鸟的羽毛给金属鸟做了一个皮肤。
  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和北美雕鸮外形差不多，手感也毛茸茸与本体相似的造型。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雕鸮、而非猫头鹰的外形——
  “头上这两簇羽毛，”抱着成品展示的乌头手上用力，将羽毛毫不留情地拔了下来，发出啵的一声。
  只见细密的绒毛被拨开后，乌头手上握着的长羽竟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这个是感知用的天线。”
  因为可爱外表眼神发光的鹤见瞳孔地震。
  两人终于在杯户车站附近一栋三层小楼的外面停下了脚步。
  这里离车站外的商业街有一点距离，但走路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抵达。
  而终于暗下来的夜色中，亮起来的看板上，写着“满月料亭”，而不是什么事务所。
  春寒料峭，餐厅的门并没有敞开，但依然能闻到空气中隐约的咖喱香味。
  织田作之助眼睛一亮，脸上多了几分雀跃的期待，“今天的特色套餐，主厨做了辣咖喱。”
  随着他推开玻璃门的动作，辛香料霸道的气味扑鼻而来。与加快脚步的织田相反，诸伏鹤见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餐馆里此时人不算多，毕竟这才刚刚过下班时间半个小时。对于有着加班文化的岛国来说，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餐馆内享用晚餐的，都是不顾上司眼刀，准点下班的勇士。
  吸引他们过来的，正是这家餐厅每天轮换的特色套餐。今天过来的，看他们桌上摆着的盘子就知道，都是辣味爱好者。
  据说，这家餐厅有三位厨师，一位常驻的主厨，一位帮厨，还有一位神出鬼没、但手艺特别好的特别厨师。
  主厨的手艺不用说，火候、味道都能完美把握，尤其擅长花时间炖煮的汤品和咖喱。帮厨也还不错，做冷盘、点心等的手艺也能吸引来不少回头客。
  而神秘的特殊厨师，大家只能偶尔从新菜的出现中察觉，对方大概来过一趟。
  “织田，所长，你们回来啦。正好今天的工作餐也做好了，是织田你最爱的超辣咖喱，快吃吧。”
  主厨手上端着盛了白米饭的盘子，另一手执着金属大勺舀起大锅中黄中带红、明显辣度不低的浓稠咖喱浇上去，随后将盘子递给边上的年轻人。
  帮厨的厨师帽下能看到些蜷曲的黑色发尾，就发型来说和不久前别过的松田阵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整个人气质和外形都比较普通，不像松田那样，会被人怀疑是明星或者模特。
  他戴着口罩，接过主厨递来的盘子放在托盘里，再添加事先做好的厚蛋烧、小份沙拉和红生姜就是完整的一个套餐。
  织田接过餐盘，道了一声谢，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准备开吃。
  鹤见动作再慢，这时候也挪到了出餐口附近。
  年轻帮厨口罩上方的眼睛弯了起来，显然是在笑，“别担心，我和主厨都等着鹤见发工资呢，当然会按照你的口味做些其他的。”
  鹤见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太能接受辣的食物。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往盘子里又加了些辣酱的织田，鹤见的眼神颤抖着收回。
  特别是作之助的辣度，真的是吃一口就要去见鬼灯大人的程度。
  帮厨弯起的眼眸弧度更深，眼神中还带着些无奈的宠溺。
  “我做的，牛扒饭，不要嫌弃没有主厨做的好吃就好。”
  “你做的当然好吃。”
  鹤见端着餐盘来到织田所在的桌子。不是她不想坐其他地方，但很快就要迎来晚餐高峰了，他们占据两张桌子会影响生意。
  要知道，这家店的主厨、帮厨，严格来算，其实是在给鹤见打工。她需要付两人的薪水，自然更不愿做出影响生意的行为。
  踌躇半晌，鹤见选了织田的斜对面坐下。
  牛扒已经细心地切成了适口的大小，黑胡椒的量也不多。鹤见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因为熟悉的美味眯起了眼睛。
  不愧是二哥的手艺。
  饭后，将减重成功的两个托盘一道拿起，织田一手托着一个走向后厨。
  “辛苦了，主厨，今天的辣咖喱也很好吃。”
  胖乎乎的主厨笑了起来，脸上软乎乎的肉肉都鼓着，却并不让人感觉油腻。大概是因为和蔼慈祥的气质，大家看到他都觉得这一定是一个能做出美味食物的大厨。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辛苦，工作餐又不复杂。有没有吃出来今天咖喱的不同之处？”
  织田凝神想了想，“虽然辣椒的量没有变多，但整体辛辣和清香的程度都有所加强。”
  主厨连连点头，织田是最能欣赏他做的特辣咖喱的人。
  “对，我调整了姜黄、胡荽子和丁香的配比，还多加了鹰嘴豆泥，口感更好了吧。辣而不燥，比日式的汤咖喱更浓稠，和椰香饭绝配。下次有空做点烤饼，卷着咖喱吃也不错。”
  织田作之助很是期待。
  两人又聊了几句，织田才走到二楼，这里才是真正的事务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