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或因压抑多日的心情需要发泄,话题只要打开,就无法轻易收尾。
  此刻已近傍晚,剧院内外静悄悄得,一般不会有访客前来。
  霍思思仍在追问,似乎非要得到回答才好:“他到底怎么样?”
  “没礼貌,而且特别自大。”
  许嘉轻声说,越回忆就越气恼,“我话没讲完呢,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吐出一口气,愤愤道,“要论坏脾气,邵宴清倒与姜珊十分般配。”
  霍思思笑个不停:“你对他的印象有这么差吗。”
  许嘉一闭眼:“我就没见过比邵宴清还缺乏礼貌的人。”
  “许小姐。”
  忽地,她听见不可能存在的声音。
  许嘉忙捂住话筒,左右看了看,视线刚朝台阶下探去,眸子骤然怔住。
  邵宴清正站在她面前,唇角微扬,可眼底只有冷漠的戏谑。两人分明已经对视,他却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似乎在等待她先开口。
  霍思思:“......许嘉?你怎么不—”
  许嘉关掉手机,指尖撩起颊边的乱发,笑:“邵先生,好久不见。”?
  第3章 天鹅
  ◎她存在的意义,必须要由自己决定。◎
  视线触及的瞬间,邵宴清确实在许嘉的眼里看见一丝慌乱,但再欲深究时,对方已经摆出笑脸,故作无事地同他打招呼。
  比起芭蕾舞剧,邵宴清认为许嘉更适合做影视演员,毕竟这种极其自然的快速变脸,在演艺圈内都鲜少有人能做到。与初见时相比,许嘉眼中的野心依旧十分坦荡。倘若没有听见那些真心之言,他或许还会认为对方只是攀炎附势的小丑。
  邵宴清认可许嘉临场作秀的能力,即使心里有些膈应,但用大局观来考虑,她也许是最适合的人选。
  邵氏家族的情况复杂,权力之争是常有的事。比起叔父邵平南给自己安排的棋子,他更需要真正能站在身边的伙伴,一个聪明且好控制的傀儡。
  “你还没有下班吗。”
  邵宴清看向腕表,“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许嘉说是有事情耽搁,并没有详细地解释,想起念念自语的姜珊,试探:“您如果想找姜小姐,她此刻正在训练室等待。”
  邵宴清冷哼:“我找姜珊做什么。”望向她的背包,眯眸,“家住得远吗。”
  许嘉:“就在附近。”
  邵宴清:“那应该不用我礼貌地送你回去吧。”
  许嘉撞见他眼里的戏谑:“......不劳烦邵先生。”
  本以为话题到此结束,邵宴清却挑眉问:“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
  许嘉微怔,笑容僵在唇角。
  邵宴清绝对是故意的,他肯定是听到方才的话,才会接连二三地证明自己有‘礼貌’。
  真是个小心眼.....
  许嘉深呼吸,重新挤出笑:“当然可以。”
  邵宴清这才抬步,皮鞋‘啪’地踏上水泥地砖,擦肩而过之际,外套的衣摆蹭过她的裙角。
  雪松与烟草的气味唤回神志,许嘉攸地侧身:“邵先生,您觉得我之前的建议怎么样?”
  邵宴清驻足:“建议......”勾唇,似笑非笑地说,“许小姐不必心急,我迟早会给你答复。”
  许小姐。
  这是邵宴清第二次这样称呼她,尊重的口吻让许嘉十分受用。她稍许挺直腰,微笑着颔首:“好的,辛苦邵先生。”
  邵宴清深深地看她一眼,目光转向前方,一言未发地离开。
  沉稳的脚步声渐远,木质调的香水味才悄然散去。
  许嘉深呼吸,仍按捺不住激烈的心跳。
  如今机会已摆在面前,她必须要勤加练习,以最完美的表演拿下奥杰塔的角色。
  平宁剧院是家有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剧院,所处的地段偏僻,周遭尽是拆迁房与正在维修的马路。
  许嘉皱着眉躲开漫天的扬尘,正要从包里拿口罩,手机屏幕却忽而亮起。
  这是一串她最不想面对的号码,内容大概也是照旧的老套与无聊。
  许嘉并未理会,侧身为施工人员让路,将细绳挂在耳后,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在平宁市,芭蕾舞演员的工资并不算低。
  许嘉完全有条件选择条件更好的居所,但她仍要住在平宁剧院附近。哪怕小区的环境恶劣,外来人口多且杂,只要能将通勤的时间用在练舞上,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霍思思说得没有错,许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舞痴。
  楼道里黑洞洞得,堆满未来及清扫的垃圾,墙头的电箱敞开,露出胶皮破损的电线。
  许嘉用手电筒照着亮,左臂环抱着沉重的快递,走两步又站住,用膝盖将下滑的纸箱朝上顶。
  电梯内的木板尚未摘除,狭小的空间充斥着装修器材的刺鼻气味。手机又开始响铃,像是震楼器似地不停地起伏,仿佛非要夺走她喘息的时间。
  回到家,打开台灯。
  许嘉将新买的吐司面包放入橱柜,洗干净手,照常去量体重。赤脚踩着踏板,电子屏上即刻跳出结果:47.19kg。
  难道是最近懈怠了吗?数值竟然有回升的趋势。
  按照舞蹈演员的最佳标准,她一米七的身高,再怎么样也不能超过四十八公斤。
  许嘉稍作思考,将鸡胸肉塞进冰箱:保持体重要紧,这两天还是吃些沙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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